“談戀愛的同學注意點時間,再過十分鐘門禁了!”
宿管阿姨沖著這邊大聲喊,蔣京津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推開傅元初,才想起兩人又不是情侶,按理沒什麼好心虛的。
手從半空垂下去,傅元初輕嗤:“人家說的是情侶,你摻和個什麼勁?”
斜對面,有對真情侶正抱在一起,在宿管阿姨出聲前一直親得難舍難分。
不出所料,話剛說完就被蔣京津狠瞪一眼。
他也不逗她了,認真道:“行了,過來我給你看看?”
“開玩笑呢?”疼痛勁過去,蔣京津講話還是有點大舌頭,狐疑地看著他:“你一個學物理的就別來摻和了吧,本來沒病都得被你忽悠出病來。”
“嘖,”傅元初往前一點,直接伸手捏住她的臉頰兩側,“別廢話。”
說是捏,其實力道很輕,都不用費勁就能掙開那種。
或許是因為疼痛讓人嬌氣,蔣京津“哦”一聲,沒再說話,張開嘴。
這樣的姿勢,下巴也被固定住,她當然沒辦法看別的地方,只能盯著傅元初的臉。
“嘴長大點,”路燈暖黃色的光不算亮,傅元初微微眯眼,食指輕點了下她的臉頰,“看不清。”
很言簡意賅的指令,和兩人從前的相處氛圍一樣。
蔣京津照做。傅元初仍舊是一副很專注的模樣,仔細找著傷口在哪裡,她突然有點尷尬,只好把視線移開,至少不看他的眼睛,也盡量把思緒放空。
“緊張什麼呢蔣京津。”傅元初偏頭,手指也下意識跟著移了一點,落在她嘴唇邊。
隔得近,他視線依舊專注在尋找,說話的聲音卻很輕,散漫的語氣,稀鬆平常到好像他倆剛才並沒有差點就要打起來。
“誰緊……”
正想反駁,含糊不清的字還沒能說到第三個,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太近的距離,又或者,是怪他的手指太沒有分寸。
嘴長久了有點酸,舌頭又傳來隱隱的痛,還沒反應過來,蔣京津已經一下子輕咬住傅元初的食指指尖,視線相接的瞬間,她感覺到有什麼在轟然崩塌。
面前是蔣京津相處了十八年的、最好的朋友,他們一起吵架,分享給對方所有零食,當然也常常吵架。
但在此之前,她不知道,世界上居然會有這樣的意外。
堅硬的牙齒磕碰到軟肉,不痛不癢,就是讓人無法忽視。
而她看著近在咫尺、同樣呆愣住的傅元初,腦海一片空白。
只有心跳像夜晚寂靜海面下洶湧的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