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裝綠茶,誰還不能忍辱負重一下了。
寒風中,他身上只剩下一件單薄的衛衣,垂著眼梢。像是下雨時在蔣京津家門口躲避的小狗,全身都被淋濕,無論話語還是姿態,滿滿都是示弱的意思。
她不可思議地看著傅元初?
“你有病吧傅元初,亂喊什麼呢?”反應過來的蔣京津幾乎嘔吐,“你別在這犯惡心!”
在具體的情境和具象的人面前,虛無縹緲的念頭和情緒都自動往後排。不知不覺,蔣京津已經快忘記去思考,自己最開始是為什麼不想面對傅元初。
“對不起,我以為你跟他關系不好才這樣的,”傅元初壓下要還嘴的慾望,接著裝,“你以前說我們的友誼堅不可摧,看來還是沒有你和徐子堯的友誼堅固。”
演到這,他倒是有了幾分真情實感,本來是可以裝出來的善解人意,現在倒真有了幾分強顏歡笑的意味。
“不是,傅元初你不會被風吹傻了吧?”蔣京津覺得自己簡直是百口莫辯,“再說了,你跟徐子堯比個什麼勁啊?”
“我倆都是男的,都跟你一樣大,念一個學校——還在一個餛飩攤上吃過早點,”傅元初也快分不清演戲和現實的邊界了,“誰知道你比沒比?”
“比你大爺!!!”蔣京津幾乎抓狂,總算懂了什麼叫無理取鬧。
“人家那是在追我,跟你那性質能一樣嗎?”蕩著兩只寬大的袖子,她在原地兜了三圈才找回自己的舌頭,“你是不是非得我這麼說?而且人家喜歡我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來湊什麼熱鬧?”
擔心著會有熟人路過,她還特意用其他人稱代詞來指代徐子堯,就怕因為自己,會給別人帶來麻煩。
偏偏蔣京津一直都是這樣,表裡如一,善良,脾氣好……
和他完全相反的那樣。
“蔣京津,”終於放棄綠茶那套,傅元初看著她的眼睛像是自嘲一樣,輕笑一聲,“你還真是缺心眼。”
平鋪直敘的對話,到這裡才算爭執的開端,他們之間吵架不像吵架,講道理的時候也不像找道理,看似非要問個明白,其實誰也給不出個答案。
傅元初沒有再執著於“別人”,語氣是不容質疑的堅定:“你怎麼知道不一樣?”
偏生這時候蔣京津還沒罵夠,根本沒聽清,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只顧著繼續輸出:“你才是吧?我都說了讓你趕緊回去,大晚上的在這兒爭來爭去,你不嫌無聊我還嫌無聊呢,傅元初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覺得全世界就你最聰明啊——”
最後一個“啊”,確實是語氣詞,也是驚嘆,傅元初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蔣京津捂住嘴,拼命跺腳。
“怎麼了?”傅元初皺眉,伸手想先穩住蔣京津。
咬到舌尖的一瞬間是鑽心的疼痛,蔣京津表情猙獰,疼得團團轉,又沒力氣,只能一頭栽到他肩膀下邊,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一點
什麼冷戰什麼吵架,這時候也想不起來了:“傅元初,你真的沒準備去看看風水嗎?我一跟你在一塊兒就沒好事!”
聲音又軟又嬌氣,是抱怨,但聽起來更像在撒嬌。
“饞咬舌,”知道她沒什麼大事,傅元初輕笑一聲,“瞧你那點出息。”
兩人身高差擺在那兒,蔣京津蛄蛹著,慢慢就變成埋首在他胸膛裡,疼痛當下,別的什麼也顧不上。
傅元初喉結動了下,沒說話,微微仰頭,輕拍蔣京津的背,等她緩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