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的殺青儀式簡單得近乎樸素,甚至有些刻意的潦草。秦一不喜歡這些虛頭巴腦的場面活兒,在他看來,殺青宴還不如去公園遛鳥,或者約幾個老友搓兩圈麻將來得實在。
所以,他理所當然地沒來,連個客套的缺席理由都懶得編。現場只擺了幾張折疊椅,連紅毯都沒鋪,臨時拉起的橫幅被風吹得微微鼓起,像一張隨時準備卸妝的臉。滕靜言跟在遲雨、王可等主創身後,機械地走完流程。
她在心裡認認真真地跟簡莎道別。這個角色在她身體裡住了太久,甚至已經成了她人格的一部分。而現在,她得親手把她送走了,就像送走一個再也不會見面的老朋友。
“我會幸福的,簡莎,”滕靜言看到海報裡的自己,輕輕說,“你也要幸福。”
殺青之後,她返回a市,和應赫商量後,依然選擇了和嘉禾簽約。
當然,應赫如果想去紅柚的話她也全力支援。
只是思量之後覺得,公私要分開。她經過起起伏伏,明白娛樂圈裡的是是非非,不想在和叢雙産生矛盾後將應赫夾在中間,也不想因為應赫,失去了和公司叫板的底氣。
《看見》是牟辛遠給她的機會,當時和他談判的附加條款生效,續約也給足了誠意。嘉禾還在私人會所給她辦了一場回歸儀式,牟辛遠、季可桐、邱靄以及王凱文都來了。
經過了姚周的事情,大家好像親密了許多,就連牟辛遠面色也始終和悅。
最興奮的當屬邱靄,在女朋友去衛生間的時候大爆姚周的秘聞,徹底塌房以後,他被資本徹底拋棄,還要賠償巨額的違約金,之現在面臨好幾起起訴,經濟糾紛和情感糾紛都有,搞不好要進去,算是窮途末路了。
“滕老師,你是我一輩子的老師,你太牛逼了”邱靄湊到她身邊碰杯,“我看著你一步步變成鈕鈷祿靜言,太不容易了。”
他絞盡腦汁組織語言,“就覺得你和那個醫生在一起以後,特別有勁,像喝了勁酒一樣。”
滕靜言跟他碰杯:“下次給表演倒拔垂楊柳。”說完一口飲盡。
和邱靄碰完杯,滕靜言和季可桐坐在了角落裡,兩個人誰也沒提姚周,甚至也沒有說很多話。
滕靜言只是說了《看見》後續的拍攝情況,在她眼裡,季可桐永遠是優秀的前輩。
季可桐一直認真地聆聽,偶爾問幾句細節,最後才說:“我前幾天跟阿遠拜訪秦導,看了幾個片段,沙灘上那場哭戲我看完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阿遠從來不誇人,看完也跟秦一得瑟,說你是他慧眼識珠推薦的。”
牟辛遠還把《醫者之上》的本子給了她,這個戲本來季可桐是女一,但是季可桐發布會後重新規劃,決意要轉青衣。這個大餅女主遲遲不定,被嘉禾能叫上名的女藝人爭搶,牟辛遠卻看好滕靜言。
“公司的誠意,”牟辛遠說,“下個月開拍,別得意,演不好照樣換人。”
“全力以赴。”
距離《醫者之上》進組還有一個月,滕靜言給自己放了一個月假,飛往西藏。
她太想念應赫了。
來藏的事沒有告訴應赫,她提前做了攻略,擔心高原反應給應赫帶來麻煩還提前喝了紅景天。
下了飛機,她搭乘提前約的車輛隻身前往他所在的羌塘草原。草原位於昆侖山脈、唐古拉山脈和岡底斯山脈之間,平均海拔在4500米以上。
走進診室的時候,應赫正在給機器消毒。
彷彿回到被魚刺咔喉的那一晚,應赫也是這樣,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半透明的膠皮手套緊緊附著在骨節分明的手指上。
“什麼問題?”應赫連頭也沒有回。
“渴膚症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