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使喚起鬼燈來一點也不含糊,鬼燈嘖了一聲,但還是轉身去給他倒水,老人一連喝了幾杯水下去,躺在被子裡瞪著天花板,一點好臉色都不給。
鬼燈看他面色紅潤,便要告辭,卻被老人叫住:“雖然你小子喝贏我了,但我還沒有完全認可你。”
鬼燈跪坐在一旁,垂眸盯著他看,不出聲壓迫感已經來了。
小老頭老臉一紅,咳了一聲,又道:“最後一個考驗,是你的真心。”
鬼燈皺眉,說實話他已經沒什麼耐心在這什麼破試煉上了,但是架不住這老人又作又來事,有這功夫不如多看幾份檔案。
“哼,這點膽識都沒有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像你這樣沉不住氣的年輕人根本不配跟我女兒在一起!”
話是這麼說,老人卻自顧自說了起來,強制鬼燈聽他將當年的事情娓娓道來——
許多年以前,那是一個沒有法治的混亂時代,在卡拉蹦吧山還是個寂寂無名的無名山的時候,村民傍山而居,靠山吃山,過著還算安穩的日子。
阿保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出生的,在她之前還有兩個年長她十歲的哥哥,阿保的母親因為高齡産子,以至於難産去世。
家中只有男性的家庭要想撫養好一個女嬰並不太容易,而山主在喪妻後性格更加孤僻別扭,以至於三個孩子都並不親近他。
時間飛快,阿保在兩個哥哥的照顧下長大,在過度保護下顯得有些怯懦,但還是十分善良真誠。
而悲劇的開始,便是阿保在一次意外中救助了一個逃亡者。
“阿保那傻孩子……被她的兩個哥哥寵壞了,別人說什麼就信什麼,居然聽信外人的三言兩語,這才引來的殺身之禍。”
說到這,山主有些哽咽,平複了一會心情才繼續說道:“那個人根本不是什麼其他村子逃亡的難民,而是無惡不作的土匪山賊,在阿保的精心照料下他恢複如初,轉頭便哄騙著阿保給他帶路……”
“那一天村子裡的其他人全部遭了難,而我當時和兩個兒子正好外出才避開了這一劫,但是阿保卻……”
老人說到這時已然老淚縱橫,捂著臉無聲哭泣。
“那時候,她才十六歲,還是最無憂無慮的年紀,卻慘遭那幫山賊……最後,那群山賊還不肯放過她,將她拆吃入腹。”
老人緩了很久,才斷斷續續說起那之後的事。
阿保的屍骨已然不完整,山主一家費盡心思也只能勉強將骨頭拼回,而那幫山賊卻仍逍遙法外,時代更疊,要想複仇也沒辦法了。
“我們嘗試了很多方法,最終在遙遠的中國鄉下找到了一個讓那孩子回來的偏方,只是她的靈魂卻缺少了一塊,以至於她對過去的記憶幾乎都是空白的,但這已經足夠了。”
聽到這,鬼燈想起了阿保早些時候的自述,她說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卡拉蹦吧山了。
那距離她死亡和“複活”,這中間想必過去了千百年,對思念成災的家人來說,這個過程何其漫長和折磨。
他也同意山主所說的,阿保不記得那些慘痛的過去,何嘗不是一件幸事。
只是過去都是別人口述的,對於她那個性子的人來說也並不是一件好事,但謊言已經織好,就得織得牢,他也不願看到她拆開謊言後墜入深淵。
“因為不希望她輕易相信他人,尤其是男人,所以山主大人就編造了那樣的謊言來讓她遠離男人嗎?”鬼燈問。
山主哼了一聲:“這麼做有什麼錯?外面的男人都是混賬!”
身上紮著“混賬”字眼的鬼燈滿臉核善問:“事實上您和兒子們編造的謊言卻讓阿保小姐更加好奇和渴望,所以才在更多混賬男人那栽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