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漸漸高昂起來,跳躍、移重心、大踢腿,臺上的人每每轉起圈來,蓬蓬的白紗便蕩漾起來,像一簇在舞臺上綻開的花。
領舞的女孩有自己的一套編舞,她先是繃著腳做了個鶴立,身後那肩胛骨像一對小翅膀似的,隨著她舉起又落下的指尖起伏著,隨後,她輕盈一跳,彷彿脫離了地心引力般在空中打了個圈,穩穩落地。
真漂亮啊,沙發上的女孩兒們看得眼睛發直,允兒更是入了迷,連手裡剝到一半的琵琶蝦也忘了,嘴巴張得溜圓。
“瞧瞧這骨頭跟面條似的,都能擰麻花。這跳啥芭蕾啊,這不去練體操為國爭光?”樸素妍贊嘆不已。
“那可不是,你看那腿轉得,電風扇也不帶那麼轉啊,吃啥長得呀。”宋英智附和道。
姜晴的手掌汗涔涔的,入市舞團的機會可就三個,一想到這舞臺上的每一個人都是兇猛猛的競爭對手,她就不禁替自家女兒捏了把汗。
同樣替歸真捏把汗的還有利利,她想起昨晚歸真用小靈通給自己發的資訊,小屁孩強裝鎮定地向利利姐姐描述了市行政中心的大禮堂有多麼典雅大氣,自己在臺上跳舞的時候有多麼激動興奮,如果下一次能和利利姐姐一起來就好了。
面對比賽的壓力和恐懼歸真則是隻字不提,她是虛張聲勢的小怪獸,哪怕撞的頭破血流,也要昂揚頓挫地向前沖去。
歸真不提,利利自然也不能提。利利向妹妹表達了想念,並答應她等她回家一定會帶她去吃好吃的芝士焗紅薯,最後寫了讓她好好比賽,一定能行諸如此類的陳詞濫調。
賽程進行得很快,每一組完成表演後,由臺下的評委先打分再點評,隨後另一組就緊鑼密鼓地上了臺。
電視機前的人聽不懂什麼庫貝、沙士芒這類的專業性洋詞,只認識幹脆利索的分數。
“嘖,八分二?這組還沒上組好呢,打高了打高了。”
“這組確實厲害,打九分都不意外。”
面條骨頭風扇腿的孩子並不在少數,智宇媽看出了姜晴的緊張勁兒,寬慰道:“沒事兒,咱歸真一會兒準能也來個什麼掃堂腿!”
“媽媽,這是芭蕾不是武術!”
“就那個意思嘛,你這孩子!”
終於,在臻率困得徹底眯上眼睛前,女主持的一嗓子嚇了她一個激靈。
“歡迎我們的第六組選手——來自金魚鎮少年宮舞蹈團的學生們,她們的表演曲目是《胡桃夾子》,歡迎!”
“快快快,來了來了!”歸真爸立馬舉起錄影機,想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卻因為腿麻摔了個趔趄。
姜晴緊緊拽住了樸素妍和宋英智,大氣也不敢喘一口;智宇和允兒更是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恨不得直接往電視機裡鑽。
“你們看歸真站前面呢,這可是領舞!”臻率喊道。
樸素妍找了半天,終於在一群蓬蓬裙裡找到了紮著雙丸子頭的小歸真,大手一拍說道:“哎喲,是不是還化妝了?打扮得我都認不出來了,要不說歸真是個小美人坯子?”
“張歸真!!加油!!!加油!!!”智宇兩只小手鼓成了個喇叭,放在嘴巴前扯著嗓子朝電視機喊了個沒完。
允兒笑出了聲,也學著智宇的樣子朝著電視機喊“歸真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