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在東宮尚未易主之時,皇位率先易主。
所以,天家與東宮之間,有父子情誼,也有堤防。
自古以來,皇家都是是非最多的地方;相比起旁的帝王堤防自己的兒子,天家對自己這個兒子一面是怒其不爭,一面是自己都是個爭不了的性子,怎麼能責怪自己的兒子不出息?
所以,東宮能在這個位置上坐到今日,有時運,也有天家的愛護,還有,二皇子尚在燕韓,無可能在沒有任何事情發生,東宮也沒有任何大錯的情況下,廢東宮,而立一個遠在燕韓國中的二皇子做太子。
所以,東宮與二皇子永遠不可能兄弟和睦。
東宮永遠覺得是二皇子威脅了他的位置。
但二皇子永遠清楚,即便最後坐上那個位置的人不是他,也不一定不會是東宮。
所以,在二皇子眼中,永遠看不起東宮。
這也是這兩人每次相遇,東宮都針鋒相對,面紅耳赤,但二皇子一句諷刺就輕描淡寫避過。
兩個人看待同一件事情,從來都不在一個角度上。
陸衍過往沒同二人深交過,但在燕韓的這月餘兩月,陸衍越發清楚了一件事——東宮盼著回京,但二皇子卻並非如此。
就西秦使臣護送東宮與二殿下回京一事,雙方鴻臚寺官員也在這月餘兩月磋商過數次。
也連帶著早前秦朝暉還在時,懸而未決的邊境與商貿之事一併抬上了桌面。
每次都有談不動的地方,但又不得不談。
這樣的磋商,陸衍也參加過無數次。
參加的越多,越能從這些搖擺中抽絲剝繭,聽出些許端倪。
誰同誰有交易。
誰同誰有利益往來。
下次再行磋商,很可能早前的利益關系又已經重新繫結,之前爭執不休的,可以瞬間達成一致,而後再出一處雙方都不肯讓步之處。
說到底,這鴻臚寺官員中,也都被西秦燕韓兩國的勢力擺布成了沙子。
這大半年來,東宮和二皇子在燕韓京中並非什麼都沒做,而是做了很多,才能達到這種詭異得平衡。
……
同寧帝一道在京郊霧山散步,陸衍腦海裡都是方才思索的這般。
不怪乎他會如此,因為寧帝總是有意無意透露一星半點的蛛絲馬跡於他。
不知是想試探他的反應,還是想從他這裡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在燕韓的這段時日,他除卻熟悉了東宮和二皇子,還熟悉了一個人,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