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楊階在欽差來頂替他的位置之前,已踏上了去北境的路途。
那一夜宋婉走後,楊大人本以為接應的人得明天來,所以沈行一行人到達的時候他並未作任何掙紮,只以為是來得早了些動作快了些。
沈行帶的人都是在北境戰場生死間磨礪出來的人,動作矯健敏捷且不慌亂,即便帶著養尊處優的楊大人,也日行千裡,往那風雪嚴寒之處去了。
“估摸著宋大人戌時到鳳陽。”周決道。
沈行負手而立看著遠處的江面,太陽xue突突跳動。
宋文卓,宋婉的父親,在此時被 調動到鳳陽是為什麼,明眼人都看得明白。
潰堤已被有條不紊地修複,災民流民正在妥善安置,還有機靈的商賈趁此機會採些江沙來販賣,一切百廢待興。
這個時候宋文卓過來,就是撿來的功勞。
蟬鳴成片不絕,江水連綿平靜,落日的餘輝傾灑江面之時,宋婉在江邊遇到了沈行。
他似乎要走了,重新整裝了來時的馬車。
沈行側目看她,“宋姑娘。”
宋婉眉頭微攏,再見面,他應是傷了心,喚她宋姑娘,一如多年前初識時那樣疏離淡漠。
宋婉輕點頭,轉身欲走。
“宋姑娘留步。”沈行叫住了她,“查到了一些事,我想應該告訴你。”
宋婉頓住腳步,回首。
江面輝煌的粼粼波光蕩漾,偶有魚兒躍出水面。或許人生亦如此,前一刻還狂風驟雨愛恨交織,後一刻就晴空萬裡歸於平靜。
“宋大人晚間即將抵達鳳陽。”沈行說道,影子被拉長投射在江水上,當真影影倬倬,“先前我派人去宋府,意外得知了一件事。你的嫡母段氏與管傢俬通。你姐姐,並非是宋大人所出。”
宋婉聽他說完,似乎並不意外,“那又如何呢。”
這些年在宋府生活,她又是一個細心之人,怎會沒有察覺到嫡母與管家互通首尾之事,只不過苦於沒有任何證據,嫡母又因此一味的針對打壓。
“這不是什麼新鮮事了。我早就知道她與管傢俬通,宋嫻不是父親所出,這我倒是不知,你是如何得知?”宋婉反問道。
“我派人去是調查你母親之死的。”沈行解釋道,神情有些不自然,“那管家實在是心虛,還沒逼問什麼,他就以為是你父親派來的人,自顧自地就全說了。”
“你嫡母行事縝密,未留下什麼馬腳,那管家只拿出一封當初二人定情相約私逃的書信,若是以此來讓你父親將段氏驅逐,應是還差點火候。”沈行將袖中的那封發黃的信箋遞給宋婉,“看看吧。”
宋婉接過信,垂眸沉思。
“想怎麼辦,選擇權在你手裡。”沈行道。
說罷,他揮揮手示意一旁的侍衛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