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玩會泥巴嗎,殿下喜歡怎麼了?殿下如今才多大,她又不曾學著陛下大興土木,勞民傷財,讓她玩玩怎麼了?!殿下您放心大膽地玩,誰敢拿這個說您我就呼誰一巴掌!
楚昭打量他幾眼,完蛋,這個也廢了,看起來她喜歡玩泥巴的名聲在她的下屬裡頭是洗不掉了,唉,罷了罷了。
她洗了洗手,站起來,叮囑道:“匈奴使團的訊息我已知曉,讓驛館裡頭的人盯緊點,再有酒樓旅店的人也可以下點功夫,看看能不能趁人酒酣飯飽之際探聽一二,弄清楚他們的來意和底氣。”
“我是半點不信這群人能憋什麼好屁,不過無妨,我猜父皇也不會信。不管他們鬧哪門子的陰謀詭計,依眼下大秦的實力,除非他們自斷羽翼,把肉全吐出來,這一仗在所難免。”
想想所謂的“秦滅六國,楚最無辜”,就知道國與國之間從來只有赤裸裸的實力對比和利益權衡。
你楚國不曾得罪過我大秦,我大秦很高興;但你手上的土地不屬於大秦,大秦不喜歡。
這話放在匈奴身上也是一樣,我打得贏你哦,你有我想要的東西哦,那麼,兩條路,你送來,或者我去拿。
匈奴但凡有一點心不甘情不願,這仗就註定得打。
因此,“匈奴使團不值一提,掀不起大浪,我瞧那支墨家弟子倒是頗有意思,那位鉅子似乎也很愛憎分明,他們如今身在何處,可曾入學書院?我想見上一見。”
下屬目露為難:“他們也算是應此前的徵召令而來,墨家更是名動天下的大家,書院不敢為難,已經安頓下了。就是那一支的墨家鉅子似乎對抽到的題目不怎麼感興趣,好在也沒說什麼不該說的,已經領命下去了。”
楚昭對此毫無所謂,課題千千萬,不行咱就換,沒必要強留人參與不感興趣的專案:“他抽到了什麼題目?”
“似乎是殿下提出的灌溉農具——龍骨翻車的設計製作與改良。”
楚昭來到書院的夫子住宿區“東園”,探訪這位新入鹹陽的墨家分支鉅子鄧陵尚,也順路打量打量這教工區。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邊,畢竟她給夫子們都安排了辦公室和實驗室,沒事兒她跑來人住處做什麼?誰家員工願意下班時間在小區見到老闆啊。
唯獨鄧陵尚來的太晚,一時半會兒只顧得上安排住處,給他的弟子們補開分段考核,辦公區是真還沒收拾出來。
東園環境清幽,還種了不少叢竹子,那股子文人清雅勁兒是狠狠拿捏了,一路上瞧過來賞心悅目,不愧是皇家施工隊的審美。
想來夫子們每日下值後在此處品茗賞景,坐而論道,場面一定很是和諧高雅。
她這般想著,剛靠近有人住著的核心區,就發覺一隻布鞋從她頭頂飛了過去,砸得幾竿竹子不住搖晃,而後去勢不減,打在了東園的矮牆上。
滿院子人聲鼎沸,東西亂飛,一聲怒喝尤為清晰:“你對雙親同對天下人無異,連厚葬都做不到,你同禽獸何異?!”
“屁的厚葬,生前不知道多孝順兩碗飯,死了反而要傾盡家財下葬,你宣揚這種要天下生者為死者讓路的狗屁,你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