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獨趴著,從鼻子裡出了陣氣,不滿裡夾雜著無奈。
半晌,他終於忍不住地叨嘮:“果然是君臣有別了,我現在不舒服,都要支給太醫來看。”
段懷容絞盡腦汁地思索著。
午時過後他正在勤政殿,若是不舒服可不是要叫太醫來看。
“你…到底怎麼了?”他探身詢問:“我下午確實沒顧上你,那現在替你診脈?”
沒有回應。
明顯是在使性子。
段懷容從沒見過秦獨如此,這會兒惡劣的心思作祟,忍著笑探身貼近,想去看人到底是個什麼表情。
秦獨被貼得渾身不自在,一骨碌爬起來,眼神活像個怨夫。
“我日日在獵場裡風吹日曬,盡心竭力籌辦春獵,你倒是從早到晚跟郎君才俊開懷暢談,一句都不問我。”
段懷容恍然大悟,解釋道:“那都是進士,是新任職的朝官,我與他們見面是公事。”
“問那個崔安有沒有意中人也是公事?”秦獨帶著怨氣質問:“還要他春獵的時候隨行左右…”
他越說越委屈:“我現在籌劃春獵,是為他人做嫁衣!”
但片刻,他又故作坦然:“我知道,那個崔安是殿試三甲,又是你欽點的探花郎。美如冠玉、學富五車,如此才貌雙全之人,你喜歡也正常。”
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段懷容咬著嘴唇才沒笑出聲。
合著吃的醋在這裡。
殿試放榜後,正值三月,各處花開爛漫。朝中會有一場新科進士的宴會,名為探花宴。
要從及弟的進士中選出兩名年輕英俊的人,作為探花郎。沿江策馬採集新鮮名花,而後回到宴會上供眾人觀賞,為狀元入宴引路。
先前科舉之中,多有探花郎名氣高過狀元的,正因其風流俊逸、容貌出眾。
因為是大晟第一場科考,所以兩位探花郎是段懷容欽點的。
其中一位便是這個崔安。
崔安出自江南,精通南北貿易之策。段懷容又想廣開商路,使大晟更繁榮,所以近些時日常常與其討論商道。
今天下午也是,他在勤政殿面見崔安。
至於詢問是否有意中人和春獵隨行,實屬是受人所託。
前幾日郎朔進宮,說他家小女兒在花馬遊街時一眼看中了崔安,想問問婚事。
自古榜下捉婿之事常有,更何況是風頭正盛的探花郎。
段懷容樂得為開國元勳成一樁美事,所以今日詢問,並得知崔安此前並無婚事也無意中人。
春獵國公貴女會在涼臺觀摩,他這才讓崔安春獵時候隨行,好能與郎朔家的小女兒照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