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軍先鋒戰馬奔襲而至,如利刃一般直直在南蠻的包圍上劃開一道口子。
北部防線有秦契彰帶兵襲擾。
三面受敵,南蠻的包圍頓時潰散,當即不堪應鳴金後撤。
但秦獨已經分不清什麼聲音了,他只知道無數敵人向他襲來。在他的肩上、背上還有腹部留下麻木的傷口。
他死死抓住一名從城中撤退的敵軍,反手割開這人的喉嚨,任鮮血噴灑在他身上。
但他始終保護著左手手腕,不肯讓那裡沾上汙血。
是下雨了麼?
他感覺身上濕透了,被包裹著、壓迫得難受。
眼前的城門化作一面白亮刺眼的門,耳邊嗡嗡聲逐漸化為死寂。
四周好像沒人了…
秦獨拖著重傷不堪的軀體,一步一步向前掙著,大片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
手中緊握著的長劍不肯放鬆分毫。
死寂中,似乎有馬蹄聲,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但他看不到。
“懷容,是你嗎?”他鬼使神差地囈語著,聲音微乎其微,連唇齒都動得微弱。
確實是段懷容。
段懷容縱著白馬一路飛馳,穿越被先鋒破開的突破口,片刻不停。
當益城高掛二字的城門映入眼簾時,城門前赫然立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哪怕相隔甚遠,他也一眼便認出那是秦獨。
秦獨孤身迎著朝陽立著,微微揚著頭,深邃的眼睛中沒有半點神采。
他整個人像是被血浸過一般,安靜、威嚴地站在城門前,又那麼搖搖欲墜。
“秦獨!”
段懷容喊了一句,這一聲穿透塵埃,進了秦獨的耳朵。
呼喚聲在秦獨白亮的視野裡勾勒出具體的模樣。他看見段懷容向他跑來,張開雙臂地向他跑來。
他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了,也全然忘記了絕境廝殺過後的痛苦,只覺得渾身輕飄飄的。
“懷容……”他以微弱的氣息回應,也想如來人一般邁開步子奔跑。
可雙腿卻分毫難動,只有身體不受控制地往前傾倒。
一片金陽明亮中,兩人之間的距離極速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