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獨望了望,堅毅了許久的眸子裡,終於浮現出難以隱藏的眷戀。
他挪動著尚可移動的右手,扯下一條幹淨白色的紗布,以指尖不曾幹過的鮮血,在布上書寫。
一筆一畫,神色動容。
[吾愛懷容]
最終,布條上落下了血跡寫出的這四個字。
斷斷續續,但清晰可辨。
如果段懷容能看到他的屍體,他希望段懷容知道,他愛他。
當初那個雨夜未能宣之於口的答案,如今用血書可見。
秦獨咬著布條的一端,右手扯住另一端,將其緊緊纏繞在左手手腕上。
試圖勒緊筋脈麻痺知覺,試圖用他的摯愛抵抗劇痛。
他側頭以牙齒緊勒布條,慢慢抬起手來看,看上邊快要浸入面板的字跡。
以愛人名字纏繞傷疤,以愛人名字鎮壓疼痛。
[吾愛懷容]
秦獨默唸著,在城門被破開的剎那奮力起身,再次提劍闖入那一片黑甲之中。
……
金光初現的大地上,段懷容目視前方,神色緊繃到了極點。
馬上就到了。
忽的,淩蒼猛然調轉方向,嘶鳴一聲格外激動。
段懷容即刻穩住身形,順著馬頭的方向看去。一匹颯颯黑馬迎著朝陽的光,正向這邊飛馳而來。
是黑焰!
他的心停跳了一瞬
黑焰到近前圍著淩蒼打轉,一身的血腥戾氣。
段懷容看到秦獨的馬,便已經激動得哽咽。
黑焰調轉方向,即刻又朝來時的方向奔去。
段懷容察覺這是在引路,於是即刻催動淩蒼跟上。
一黑一白兩匹馬,在金陽裡賓士得不相上下。
風聲和四周景物在段懷容的感官裡模糊,思緒凝成一根極細的弦,在賓士中懸著他的呼吸。
陽光遍及大地時,昭德軍大部至益城西部,與敵軍側翼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