頃刻,粥棚前便圍了許多人。
“傲雲,你去看著吧。”段懷容道,他知道,這個孩子當時為什麼跟著他。
彭傲雲點頭,眼中滿是希冀,迫不及待往百姓中去。
直到天色完全暗了,段懷容才回到了官邸內歇息。
房間內燭光明亮,他伏在案上將今日一應事務記錄,明日送回京城。倒不是為了給小皇帝看,而是給自己看。
“歇歇吧。”秦獨握住段懷容的手,將筆拿過來。他將人往一旁推,而後自己坐在了案前:“我來寫。”
說是不管,實際上根本不忍心。
段懷容笑笑,仰面靠在秦獨肩上,眼睛疲乏地合上。
兩種截然不同的字型出現在奏摺上,打眼一看十分突兀。但瀏覽其內容,卻絲毫沒有異樣,銜接十分流暢。
秦獨只消讀過段懷容的部分,便知道如何寫下去。
他寫罷,趁著晾幹墨跡的功夫,將段懷容攬在了懷裡,垂眸望著枕著他臂彎已經犯迷糊的人。
“要再看看麼?”他問道。
段懷容搖頭,笑道:“不了,如果出了岔子就說是你寫的,不由我擔責。”
秦獨輕輕挑眉:“還說不會算計我?”
趕路數日又四處勘察一天,段懷容已經沒什麼精力,這會兒得逞笑了笑,不想開口應答。
他合著眼察覺有氣息貼上來,便將唇湊上去,不出意料得了個輕吻。
“睡覺吧。”秦獨低聲說了句。
段懷容任由秦獨將他摟抱著站起,往床榻而去。
......
往後半月,兩人都在冀州各處奔走,所到之處無不滿目瘡痍。
段懷容記錄著災況,計算著應當從國庫裡撥出多少賑災糧。可算來算去,那些糧草都不夠供應。
八月下旬,兩人剛至冀州府府衙落腳,便有朝廷的信兵賓士跟來。
信兵是來傳令的。
燕北鐵蹄已經數次糾集犯冀州邊界,冀州防線一度被破,如今佈防混亂,令秦獨即赴掌軍,安定前線。
段懷容聽後嘆氣:“我說什麼來著,到最後還得你收拾爛攤子。”
秦獨蹙眉,神色不善:“有解安疆在,怎會佈防混亂?”
“解安疆爭不過魯潛覆的。”段懷容看透,如果解安疆是個能掙能拼,敢跟魯潛覆搶兵權的狠角色,絕不至於落到風雪中孤立山頭的境地。
有骨氣,卻奉教條為信仰。
秦獨萬般不願,卻無法推卸這份責任。
他憂心地望向段懷容,無奈道:“你還要在冀州半月,我不在的話萬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