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陰冷,如寒冬利刃。
秦獨連呼吸都停住。
突然,連著頭頂的某條經絡猛然扭轉一般,通暢得微微發熱。
這句話對他來說,無異於醍醐灌頂。
你經歷過的事情,不是用來逃避的,而是用來學習的…
他複又回味這句話,震驚與激動交雜著。
沒錯,不涉足朝廷漩渦十年,可終究身處算計之中,現在他弟弟也要重蹈當年覆轍。
當初那些人對他父親母親,對他的手段,他應該全數學會,並如數奉還。
半晌,他神色鎮定下來,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一般,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堅定。
“何為冠冕堂皇?何為明目張膽?”他問道。
段懷容很高興能聽到追問,回答道:“冠冕堂皇便是暗中運作,讓諫官諫言小皇帝下令徹查各路軍餉。”
“等聖旨下了,各路將軍再陸續回奏摺,說明有軍餉有缺。”
“如此一來,一切都有理可循,呂伯晦大抵不會懷疑到你身上。”
秦獨聽得入神:“那明目張膽呢?”
段懷容道:“明目張膽,便是你現在便寫密信聯絡,不日幾路缺漏軍餉的軍報便送到小皇帝桌上。”
“但是未經鋪墊,那些軍報就實在突兀,呂伯晦稍加思索便會知曉是你。是你明目張膽聯絡親信,在做局救二公子。”
“但他也只是知道,並不能把你怎麼樣。”
說罷,他笑了笑。
秦獨從未親耳聽到過什麼陰謀陽謀的詳細計劃,各式計策環環相扣,竟別有趣味。
不過,大抵僅僅因為是段懷容在說而已。
他不敢想象一個人是如何構思出這些。
或許,某些人生來就是要謀天下的。
他又將兩種方法再腦海裡過了一邊,忽地張狂勾了唇角,說得饒有意味:“我從來不做冠冕堂皇的事情。”
心知肚明卻無能為力的滋味,呂伯晦該嘗嘗。如果第二日能氣得一命嗚呼,那才是最好的。
段懷容清楚,秦獨變了,是他一步步改變的。
但這是在救秦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