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懷容點頭:“趙岑不過被當了槍使,讓你以為是他今天這一鬧,才促使小皇帝下令大理寺來查。”
“很精明的一出李代桃僵。”
秦獨目色遊離了會兒,又落在段懷容身上。不知何時起,他開始格外依賴這個人。
“那該如何?”他問道。
段懷容不急不躁:“我有一計,但是有兩種做法。一種冠冕堂皇,一種明目張膽。”
秦獨聽得雲裡霧裡,竟不知該從哪裡發問。
段懷容飲了口茶,聲音更清泠些:“一路軍餉不對賬,要查押送之人。若是有六七路軍餉都不對賬,那該查誰?”
淺色的眸子藏著足以令人畏怯的笑意,彷彿局勢正反只在股掌之間。
一路軍餉有問題,查一路的將官。若是幾路都有問題,那便是查裝箱發餉的人。
是查戶部餉司!
秦獨恍然大悟,目色震動的望向段懷容,他從未想過用這樣的思路解決問題。
“我問過太師了,戶部餉司大抵是呂伯晦一派,所以做出軍餉差額來陷害二公子的幕後主使大抵也是他。”
段懷容說得有條不紊。
“可眼下看來,其他幾路軍餉沒什麼問題。”秦獨不知怎麼才能達成這一計策。
段懷容笑笑:“這就得看你了,十年徵戰後,有多少肯伸出援手的朋友。”
在打啞謎上,秦獨實在是不擅長:“什麼意思?”
段懷容也沒覺得秦獨能參透這樣狡詐的法子,隨即解釋道:“在各路大軍的將領中,挑幾個你信得過的,讓他們謊報收到的軍餉不對賬。”
秦獨驚異。
莫不要說做這種事情,之前如果他知曉有人謊報軍餉,必定是要追究到底嚴懲的。
可如今,他竟要這麼做?
“不需要有負罪感。”段懷容早將人看透:“他們不仁,你大可以不義。”
“況且,餉司的人已經做出這種栽贓陷害的事,查到他們身上只能算罪有其主。”
他想一步步改變秦獨,讓他不會有朝一日死再這座腐朽的朝廷裡。
秦獨動搖,因為他確實發覺自己的某些堅持,在現在的境況裡毫無用處。可他從那些陰謀詭計裡走過,也便自然對其惡寒,不願細想。
半晌,屋內沉默。
段懷容任人糾結掙紮了會兒。
他空曠而冷漠的眸子慢慢向前,去凝視那雙深邃的眼睛:“你經歷過的事情,不是用來逃避的,而是用來學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