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重似乎也察覺了沒什麼話可說,於是笑著拍了拍手。隨即一行七八個青衣白麵小郎君自門外而來。
這些小郎君各個俊朗,低頭垂眸步伐輕盈平穩,在廳內站做一排。
這場面過於新鮮,段懷容不禁掃量著。
而秦獨目色冷漠陰沉著,撐著一旁小案睨著那些人和曹重:“丞相這是何意?”
曹重笑著:“老夫算著,尋常珍寶大抵不能入了侯爺的眼,不如送些新鮮的。”
“久聞侯爺喜聽琴曲愛賞書畫,這些小侍可是各個精通琴棋書畫。”他說著,眉飛色舞地比了大拇指:“定能寬侯爺之心。”
段懷容一副看熱鬧的神色,心道這是給北安侯送了紅桃綠柳來。但除卻看熱鬧,他也琢磨出一些不同尋常來。
“不必了!”秦獨拒絕得幹脆,甚至隱隱惡心。
“誒…”段懷容隨即輕覆了秦獨的手,示意自己想開口詢問。
秦獨會意,也便含著怒意把話語權交了出去。
段懷容故意把這一排小郎君掃量了:“這些小郎君各個玉樹臨風又精通琴棋書畫,看著還懂規矩,想必是精心調教過的。”
說著,他滿目善意地望向曹重:“不知丞相是從哪裡尋來,還是說丞相府裡…自來會調教這些小郎君。”
一番話,沒有任何攻擊性,卻處處是軟刀子。
這樣有才色、懂規矩的小郎君,無外乎出自兩個地方。
一個是秦樓楚館裡的小倌,專供男色;還有一個便是自己有癖好,在家裡教養出來的。
秦獨雖說有龍陽之好的傳聞,但到底都是風言風語,沒人有實證,也不敢有人把這件事情拿到臺面上來說。
曹重若答了這些人是搜羅而來,便是說給北安侯府送小倌,有侮辱蔑視朝官之罪。
若是說了是自家教養,那不是暗指他自己也好男風斷袖。
段懷容和藹地笑著,一臉純善地等人回應。
而曹重自然也參透其中玄機,欲言又止半晌竟險些惱羞成怒。好在他頗為老謀,即刻壓住了不悅。
場面有趣起來,秦獨聽得這話再看曹重面色,不由得挑眉暗笑。
原來這些話還能這麼說,看老狐貍吃癟,著實此有意思。
他複又轉頭看段懷容,給了個肯定的神色,示意盡興去說。最好能把這個國舅爺懟得下半輩子不敢再登北安侯府的門。
此刻,秦獨真是自心底愛極了段懷容的神貌,巧言從容、面色善良下藏著隨時給人捅刀子的城府。
沒成想被一個年輕小子堵得啞口無言,曹重笑容僵硬起來,重新審視了這個剛才忽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