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懷容往前側了側,願意承接住這個暫時不想撐起自己的人。
“但是你弟弟誤會你在提防他,是你怕他會搶你的侯位,分你的權勢。”
他結合當時秦契彰那句“那樣的權貴場,自然會有人願意去。”已經能知曉其中原委。
秦獨沒有應聲,只是點了點頭。
他無比安心地枕著段懷容肩膀,又喝了數杯酒。
“至於我姐姐…”他沒忘了秦玥瀾:“趙王被立為太子之後,她便主動說要嫁給先帝為側妃。她說,她喜歡惠王。”
秦玥瀾比秦獨大了五歲,那會兒自然思緒成熟,有許多秦獨看不透的心思。
“但我覺得不是。”他只能篤定一點:“我姐姐一直喜歡自由自在的,還時常說要招個贅婿,絕不會喜歡在宮牆裡生活。”
“可無論我怎麼問她,她都不說…”
段懷容能猜測,大抵是以婚姻與慧王做了利益交換,但當時秦家危難,秦玥瀾不想家人擔心。
可現在,這個困苦不減的姑娘,已然病入骨髓。
“你姐姐愛著你們的。”段懷容道。
“我知道。”秦獨回應:“我現在只盼,有朝一日能把我姐姐接出那座皇宮,讓她去策馬山川。”
此言一出,段懷容忽地偏頭,掩藏眼中的微熱。
他忽然明白了秦玥瀾為何不告訴秦獨病情,現在,他也不敢開口了。
他不忍打碎秦獨僅存的信念和親情,不忍再把從黑暗裡爭出來的人推回懸崖裡,摔得粉身碎骨。
“一定會的。”段懷容最擅長編謊,可這次卻險些露餡。
好在,秦獨有些醉了,對那些細微的語氣不甚敏感。
秦獨仰頭,段懷容的唇齒近在眼前。
他目光不住地流連再這副面容上,遠處的燈光讓眼前一片斑斕。
他覺著眼前的人無比親近,親近到成為他不可割捨的一部分。
“謝謝你…”他輕緩地說著:“從來沒有人問過我的十三歲。”
段懷容不言語,能感覺到自己撥出的每一口氣,都能撲在秦獨的額頭和鼻尖。
秦獨恍惚著,在那些摻雜酒氣的氣息裡,對眼前的唇齒有些非分之想。
不是突如其來,是存在許久的。
但他並不是酒後發瘋的人,這會兒只閉了眼睛,握著一直不曾放開的手,去感受微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