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即刻答應,生怕人反悔:“還去上元節那家酒樓?”
段懷容點了頭,無論去哪裡都好。
兩人又來到了上元節眺望京城的酒樓二層,初夏的晚風和煦,不必守著火爐溫酒,身上也能暖洋洋的。
“你上次喝醉是什麼時候?”段懷容倚在小案上,好奇問著。
秦獨照舊靠著欄杆,面向花燈如海的京城站立,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段懷容問。
“沒醉過。”秦獨轉身。
段懷容頗感意外,外人眼中驕奢淫逸的北安侯,竟然連醉酒都沒有過。
他不可置信一笑:“什麼?”
這次秦獨沒有立刻接話,而是好奇地將人打量。
之前的段懷容,從來不會連續追問他什麼。他仍記得上元節兩人在此飲酒時,段懷容是那樣的淡然疏離。
不過,他喜歡段懷容追問他的一切。
“十三歲起,我不是在戰場上就是在軍營裡,就算回了淄州府邸也是軍務纏身、虎狼環飼,醉不得。”
段懷容仰望著秦獨,聽著不曾喝醉的原因。
他越發意識到,秦獨其實身處一個更無法逃脫的牢籠裡。
堂堂北安侯,可在朝堂上能在朝堂上睨視丞相太傅,能一道軍令調動數萬大軍。
可卻沒有在夜深人靜時醉一場的權力。
秦獨需要日複一日的枕戈待旦,需要時刻提防朝中虎狼的撕咬,他必須時刻清醒著。
十三歲,對於秦獨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節點。段懷容很想知道,那場戰亂中的內情。
“我能知道十三歲時,你經歷了什麼嗎?”他問著:“還有…你的弟弟為什麼會離開家?你的姐姐是怎麼進宮的?”
他盡量不引懷疑地提起秦玥瀾。
秦獨抿了抿幹澀的唇,撥出了心口的濁氣,悵然地與段懷容緊靠著坐下,凝望著夜空的眸子裡,彌漫了悲傷。
他從來沒有同誰講過那段時候。
段懷容從來沒見過這麼落寞的秦獨。他的心似乎為此時的人淺淺碎了一塊,零落得沒有著落。
“我十三歲之前,先帝尚是惠王。當時朝中三王爭儲,黨派爭鬥很是嚴重。”
秦獨平靜地說著。
“我爹一直追惠王隨南征北戰,即便平日不曾在朝堂中擁護慧王,也被捲入了爭儲的混戰中,被視為惠王一黨。”
那段時期,段懷容有所耳聞,當時太祖帝病重,皇長子趙王,二皇子惠王與四皇子梁王都對儲位虎視眈眈。
最重要的是,這三個人一個比一個會算計,朝中皇室明爭暗鬥、波濤狂湧。
順隆二十三年四月,趙王被立為了太子。但僅僅九個月後,趙王就因毒害皇父被廢了位,由慧王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