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至此,天色已經暗沉了,馬車也總算到了京師的城門口,因為有士兵查通關文牒,車夫們就在此處停了一下,大聲招呼:“車上是欽差大人跟鎮國大將軍,快些放行。”
唐煦遙聽聲,跟美人說:“我們到京師了。”
“嗯,”江翎瑜皺著眉,小聲唸叨,“簡寧,我肚子好痛。”
“到了就找大夫來給你看病。”
唐煦遙穩著美人的性子:“乖,我讓我父親為你請太醫來,他們看得更好些。”
到了江府與唐府之間的那條路,唐煦遙攙著江翎瑜下來,廖無春一下車,見眾人鬧哄哄地圍著江翎瑜,送他往府裡去,湊近一看,原來是他又病倒了。
唐煦遙支開他們,橫抱著江翎瑜要進臥房時,跟廖無春交代了句:“江大人腹痛,恕我實在無餘力招待提督了,回去也勞提督如實稟告聖上。”
廖無春點頭答應:“是,將軍也受了傷,要多歇息才是。”
唐煦遙將美人抱進屋裡,輕放在床上,讓他仰躺著,沒叫江玉,就自己為他更衣,解開外頭罩著的長袍,見他胃脹得厲害,圓鼓的一團抵在胸骨下頭,讓寢衣裹著,支起那一塊衣料,唐煦遙都有些不敢觸碰了,幸而一下車就讓唐禮回王府了,緊著驚動郡王去請太醫。
唐煦遙是王裔,平時看病自然是能請得動內廷的太醫,今日值守的是太醫院使,就是整個太醫院的頭兒,他拿著藥箱趕來,給江翎瑜摸了摸脈,也不問些什麼,提筆就開了兩副方子,叮囑唐煦遙:“將軍,這兩副方子要分別煎出來,喝這第一碗的時候,江大人肯定會嘔吐,待他緩過來了再喝第二副藥,明日就好。”
唐煦遙連聲道謝,剛送走太醫,郡王和王妃又來了,他們一是思念唐煦遙,想著他也傷得重,二來是看看兒子擱在心尖上愛的江翎瑜,就是王府未過門的媳婦。
“霖兒竟長這麼大了,十幾年真是一晃之間。”
王妃坐在床邊,掌心柔軟溫熱,輕撫江翎瑜的臉頰:“霖兒,可還記得我嗎?”
江翎瑜仰躺在床上,看著她輕輕點頭:“郡王妃。”
江翎瑜確實還記得這個華麗貴氣的漂亮女子,幼時她常抱自己來著,如此看來,唐煦遙是長得更像她。
“如何這樣生疏了,你小時候常喚我姨母,也是,你我本無親緣,喚姨母做什麼,日後嫁進來就該改口了,此時隨意就是了。”
郡王妃很喜歡江翎瑜,自他小就疼他,比江夫人待他要好得多,看他病成這樣,也是焦急得很:“霖兒,你是哪不好受了,太醫可囑咐什麼了?”
江翎瑜沒力氣多說話,唐煦遙就將太醫說的話原原本本告訴父母,郡王妃聽後將手隔著被子搭在江翎瑜腹部,慢慢地揉:“難為你這孩子了。”
郡王與唐煦遙說完話了,江翎瑜才跟他打招呼,聲息微弱:“郡王。”
“嗯,”郡王俯身給他掖了被角,滿眼慈愛,“霖兒,好好養病吧,日後有什麼要事,讓簡寧來找我就是。”
江翎瑜聽出來,原來唐煦遙的言行舉止像他父親。
同時刻,廖無春已經到了紫禁城,第一件事就是先找皇帝複命,江翎瑜能不來,唐煦遙也能,但廖無春是非得到場不可了,風塵僕僕地進了養心殿,在皇帝身前跪下。
“聖上,”廖無春說,“欽差江大人,五軍都督府唐將軍均平安回京。”
崇明帝見了廖無春,頗有驚喜之色,但見他形單影只,疑惑開口:“他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