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外牆的時候,洛書有一種忽然陰冷下來的感覺。她回頭瞥一眼陰森的外牆,壁燈只能照亮靠近牆頭的一小段,大片的牆磚隱沒在不祥的陰影中,被蠕濕的青苔覆蓋。
黎鳴霄忽然小聲道:“有至少四個狙擊點。”
洛書吐槽:“看來神秘學沒有物理好使。”
80年代的北亞美利加還很少有人懂中文,這使得他們的聊天自帶加密,但以防萬一,還是不能說得太直白。
直到進了宴會廳,因為燈火通明,那種陰冷的感覺才漸漸褪去。
但程玖觀察到了華點:“頂上原本應該有吊燈。”她四面看了看,“還有壁燈。”
但現在原本吊燈和壁燈的位置都換成了燃著香薰的花籃,宴會廳的照明全靠一千多支蠟燭,如果仔細觀察,會發現每一支上面都有精美的雕刻,只是不知是手工製造還是工業産品。
程玖又提醒:“蠟燭都是新的。”
雖然長短不一,但是從雕刻的完整度仍然可以看出都是“新鮮拆封”。
洛書有點想笑:看來玫瑰山家族平日裡也是生活在電氣時代的,只在舉辦神秘晚宴的時候才裝一裝。
因為他們來得有些晚,看起來錯過了主人致辭環節,宴會已經進入了“隨意”階段。不過亞歷克斯·玫瑰山總不可能大聲說“鑒於在座的都信仰某位邪神,讓我們為神舉杯”,致辭多半全是廢話,不聽也罷。
目測至少兩百多平的大廳內擺著許多圓桌,或大或小,或高或低,低的配有椅子,賓客可站可坐,此時正三五成群地交談。中間的長方桌上擺著酒品糕點可供取用,另外還有侍者端著餐盤,像蝴蝶一樣穿行在人群之中。
在宴會廳的一角,旋轉樓梯通往二層,但不經主人邀請隨便上去的話,就不禮貌了。
三人雖然已經盡量穿得正式一點,至少沒把印有“白牙島歡迎你”的19塊9一件標誌性t恤穿出來,但也正式得有限,在彷彿時尚秀的宴會廳裡仍然如劉姥姥進大觀園,於是毫不意外地在他們身邊形成一圈真空地帶。
洛書絲毫不慌,叉起一塊南瓜小蛋糕——在跟導師去開學術會議的時候,每當眾大佬圓桌論道,學生們便只管埋頭苦吃——她覺得這叫做返璞歸真,回歸飯局的本來意義。
然而程玖忽然小聲道:“你覺得裡面有致幻藥物嗎?”
洛書一時哽住——這都叉起來了!
吃還是不吃,這是一個問題。
這時一位身著黑色魚尾裙、佩戴黑色網格面紗、施施然靠近的紅發女士解救了她的尷尬:“你們是從華夏來的留學生嗎?”
她的聲音不算大,但引起了旁邊一桌的注意,一名金發男士聞言也轉向這邊,調侃道:“著名的‘三個留學生’?”
魚尾裙面紗女士不滿道:“克裡斯。”
這是提醒他坐著說話不禮貌。
“我的錯,”金發連忙站起來,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克裡斯·金。我也聽說了‘墓地亡者開趴’的故事,能讓我一起聽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