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阿姨。”陸時宜笑著說,走到廚房門口後,他猶豫片刻,問道:“需要我給您幫忙嗎?”
王姨擺擺手:“不用,你們倆等著吃就行。”
說完後,她便拉上了廚房的玻璃門。
“陸時宜,你怎麼還兩副面孔啊?”郝宵眼看著面前的人在冷漠與熱情之間無縫銜接,心中頓覺有失公平。
“我一直都這樣啊。”陸時宜眨眨眼,語氣非常無辜。
“對了,”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坐下後說,“只是你除外罷了。”
郝宵的心彷彿被一輛重型卡車狠狠碾過,碎得不成樣子,殘渣到處都是。
陸時宜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出殺傷力這麼強的話來的?
“好吧,”他像是被霜打過的茄子,蔫了吧唧的,“我懂了,是我不夠好,配不上你一個笑臉。”
“神經。”陸時宜言簡意賅地評價道。
王姨的速度很快,不到四十分鐘的時間,她就做好了四菜一湯,謹遵於冰潔的囑咐,幾乎每道菜裡都有補品。
郝宵拄著柺杖,緩緩挪到餐桌前。
陸時宜跟在他身後,下意識地抬手護著,等他坐好後,才在斜對角的椅子上坐下。
“王姨,您先別忙活了,坐下一起吃吧。”郝宵喊道。
陸時宜來之前的這幾天,他基本都是和王姨一起用餐的。
“你倆先吃,我收拾完就來。”王姨正在廚房擦拭灶臺,完全沒有察覺到兩個人之間詭異的氛圍。
“那,咱們先吃?”郝宵試探性地問道。
陸時宜的答案是拿起筷子夾菜,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三個字——不情願。
細細想來,他還是頭一次和郝宵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以前每逢聚會,他都是有多遠坐多遠,生怕和郝宵呼吸到同一片空氣。
讀高中的時候,郝宵總是處處和他作對,最後一個發他的作業本、同組值日時偷懶不認真做、故意拿錯他的校服、把他的試卷藏到自己的書包裡,還偷偷把心儀女生送給他的禮物丟到了垃圾桶……
陸時宜越想越頭疼,根本數不清郝宵犯下的諸多罪惡行徑。
不過世事難料,誰能想得到,如今他們竟能夠相安無事地待在同一片屋簷下面,真是活久見。
有王姨在,這頓飯吃得相當和諧,三個人完美地踐行了光碟行動。
飯後,陸時宜主動幫王姨把餐具放進洗碗機,惹得王姨對他贊賞有加,說明天來給他帶自己做的點心吃。
郝宵撇了撇嘴,憂鬱地仰頭看著天花板,自己腿瘸了這麼多天,也沒聽王姨說過要給自己拿點嘗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