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排場,即使是在他的記憶裡,也沒有過幾次的。
因為雖然疤頭粗俗,但在道兒上,卻很是有幾分勢力的。
即使是某些不便透漏身份的‘大’客戶,來的時候也只會召集,這裡數得上名號的頭牌。
像這樣所有人都站在一起,閉館不做生意的場景,也真的是頭一次。
那一刻,疤頭點頭哈腰的跟在這人身後,完全沒有了平時,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的樣子。
他看著眼前的場景不禁覺得好笑,人啊!真的不過如此。
現在回想起來,他覺得那時的自己真的是瘋了,才會在那個時候,竟然真的就那樣笑了出來。
也許真如疤頭平時罵他時說的那樣,他就是那種典型的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型別。
也許真的是疤頭太久沒有向他揮舞他那根鞭子,才會讓他忘了痛的感覺,忘記了畏懼。
忘記了像他這樣如老鼠蛆蟲般的人。
只配在陰暗的角落裡龜縮著身體,小心翼翼的活著。
那一刻,他看到疤頭向他射過來的眼神,憤怒震驚裡竟夾雜著一絲惶恐。
疤頭擋在了他的面前,卻被這個叫天狼的冷漠男子,一腳踹到了地上。
這些年來,從來都是疤頭打別人,何時淪落到別人來打他。
因此他日漸發福的身體,在承受了這一腳之後,竟硬生生的倒在地上沒有起來。
他永遠也忘不了,當時這個被疤頭稱為天狼的男人,看向自己時的眼神。
這麼多年來,他流連在形形色色的男女之間,最先學會的就是怎樣察言觀色的,去取悅別人。
但那時他看著天狼的眼神,竟讀不懂他眼睛裡的情緒,也或者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情緒。
天狼只是用手指了一下自己,就那樣直直的從疤頭身上邁了過去。
再也沒有看倒在地上的疤頭一眼。
當男人離開,空氣中的威壓徒然散去,幾個人戰戰兢兢的將地上的疤頭攙扶起來。
那一刻,軒看著疤頭望向自己的眼神,是那樣的複雜。
沒有憤怒,沒有謾罵,甚至沒有鞭笞,只是看了那一眼之後,疤頭就任由人攙扶了出去。
那一刻軒站在那裡,楞了很久,他隱隱的覺得,自己的命運或許從今日開始變得不同。
可是他心裡竟沒有任何的波瀾,沒有欣喜,也沒有畏懼。
那一夜,軒坐在鏡前,一遍又一遍的梳理著自己的長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