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硯一進門,李晏就發難了。
唐硯一隻腳剛踏進門檻,聞言又收了回去,站在門口,深深的揖了一禮:“是草民不恭。”
李晏又哪裡不知道,他出門前,又犯了病,因此吃了藥,結果又咳了好一陣子,兵荒馬亂,所以才遲了。
李晏要是想,那唐硯今日吃了幾粒米,吃了幾口菜,又出了幾次恭,都能知道的細致清楚。
可唐硯從來不解釋。
她動怒,他就謙卑。她趁亂而上,他就謹守己心。
說來也荒唐,她也試過去撩撥了幾個世家子弟,動情或是不動情,哪一個不是神不守舍、天下大亂?沒有誰,像他唐硯,完完全全的,不把她當成一回事。
李晏本是想好好和他說的,可一看見他這幅樣子,就來氣。
純羊在旁邊擠眉弄眼,急的要命。這兩個還站在原地。李晏越想越氣,“新仇舊恨”,眼睛都快紅透了。唐硯僅僅只是垂首站著,連垂落下來的衣袍都沒有晃動分毫。
李晏握緊了手,突然笑了。
她從小的性子,連常大力的鬍子都敢拔,她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按捺下來的。
“算了,進來吧。”
唐硯複又行了一禮,進來後,李晏讓他坐,他便目不斜視的坐了。
“你之前去兗州,可有什麼好玩的?”
唐硯去兗州,半月前才回來。李晏一直沒見到他,見了兩次,都是不歡而散,還沒有過這樣心平氣和坐下來。
唐硯道:“兗州很好,民風淳樸,雖然不如何繁華,但自給自足,百姓安居樂業。還有一種水果,皮很厚,長的有點像橘子,但水很多,沒有橘子的酸甜味。當地居民多用來解渴。我離開時,有一個小姑娘送了我一隻小猴子,尾巴上有一簇金色的毛,很有靈性。”
李晏問:“怎麼沒見你帶回來?是不喜歡嗎?也是,毛茸茸的,沒什麼好的。”
唐硯搖搖頭,神色無奈且惆悵:“不是。我很喜歡。只是半路上,小猴子突發惡疾,短短兩天就病死了。”
李晏想安慰他,說一句:你一定很傷心吧?但是唐硯轉眼間,又恢複那副冷清冷性的模樣,刻板的坐在對面,好像他面前坐著的,不是一位如花似玉的公主,而是什麼古板木訥的同僚。
這個話題,結束的很生硬。
“用膳吧。你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