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過身,他再不想多看魚非池一眼,看多一眼都是惡心,上了馬,他終究沒有去上央屍身邊上跪三跪,他沒資格去跪拜上央。
看熱鬧的百姓終於散去,刑場上拉了黑布把這裡罩起來,魚非池站在那裡肩頭落滿了雪,眼神空洞,像是沒了生命。
蘇於嫿站在一側靜靜看完這一切,最後走到魚非池身邊:“回去吧。”
“師姐,能不能將上央與豆豆合葬在一處?”魚非池嘶啞地聲音怔怔著問道。
“你不想親自掩埋他們嗎?”蘇於嫿撣了撣魚非池身上的落雪。
“他不會想讓我碰上央一下的,辛苦師姐了,有勞師姐代我敬上央先生一杯酒,告訴他,他成功了。”魚非池挪著步子慢步走開,望著偌大的鄴寧城,望著滿天的飛雪,她覺得她很想哭,她覺得她哭不出來。
只是胸口絞肉般地痛著,不能暢暢快快地殺死她,也不能讓她安生地活著。
“南九……南九……”魚非池突然輕聲喚道,伸出手來在半空中抓著。
“下奴在,小姐。”南九接過她的手緊緊地握著,他替魚非池心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還在,你還在就好,帶我回家吧,南九。”魚非池幹裂的嘴唇咧出個笑容,讓人看著心酸無比。
南九將魚非池背在背上,穩穩地走著,在漫天的大雪裡,他的後背很溫暖,是永遠堅實的後盾,魚非池可以依靠一輩子。
就像小時候魚非池在外面玩累了,趴在南九背上就睡著一般,她這一次也在南九的後背上睡過去了,她實在是太累太累了,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就這樣長睡不醒,永遠也不用再面對這一切。
上央的倒臺,魚非池的受刑,蘇於嫿的連責給大隋朝堂帶來了巨大的沖擊。
第一次出現了三人同時不在朝堂上的情況,石鳳岐就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一個人也能處理完所有的事情,只是臣子們都覺得,新帝似乎也平時不大一樣了。
他好像更加的抑鬱寡歡,不喜言笑,早朝之時一句多餘的廢話也沒有,所有的東西只與政事有關。
很快,石鳳岐更改了上央的變革之政,減輕了大隋的賦稅徭役,鼓勵經商,適當地放鬆了對貴族的打壓,還安排了大量的人手對失子喪夫的女戶加以安撫,拿出了足夠的銀錢作為犒賞,有更加困難的戶籍甚至免稅三年,可以向朝庭申請一些補給。
那些鬧事的起義的搞革命的人也只是要一個公道,如今石鳳岐給他們公道不說,還給了大量的安撫政策,自然能將這些人的怒火平息下去,不再提著菜刀與鋤頭地要跟朝庭死嗑。
而帶著這些苦難大眾鬧事的貴族階層,也很快分清了形勢,新帝登基有意要把以前的舊政推翻,還給了一些寬松的特權給貴族們,他們當然不會再生出別的念頭來,本來他們也就是求個富貴,沒指望著能把石氏王朝給推翻了。
石鳳岐從來都是有著大才幹的,這樣的事情他處理起來極為順手,巧妙地平衡著諸方勢力,鬆弛有度,既不會讓人覺得他是個欺軟怕硬的軟弱帝君,也不會讓人覺得他冥頑不靈固守己見。
再加上有蘇於嫿蘇氏一門的暗中運作,他們幾乎要對新帝感恩戴德,痛哭流涕了。
短短時間內民間對石鳳岐的擁戴也達到了頂峰,一舉超越以前他們對先帝的敬愛。
大隋,改天換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