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婉掀睫視他,默默地喝湯。
他還憐她氣虛,好像也沒那麼壞。
唉,白婉有點懊悔,好在他願意軟了姿態哄她,不然她差點就把事情弄砸,和他生分了。她貴為高門嫡女,氣性大,但眼下更重要的,還是為陸氏開枝散葉,光耀白氏門楣,哪能天天耍小姐脾氣。
近上朝前,陸松節抱著白婉眯了會。夫妻間難得的溫存,叫白婉心裡抹了蜜似的,待陸松節悄悄起身洗漱,她也忍著倦意,為他準備朝服。
她纖細的手指為他繫著衣襟,指甲無意間掠過他凸起的喉結,忍不住頓住,被他低頭看見,又害羞地別過臉。
陸松節淡笑,湊近她,壓低聲音:“我人也是婉兒的,有哪裡摸不得?”
白婉雙頰瞬間紅透了,他這人壞時很壞,撩人時又叫人心尖酥麻。
待他上朝去,白婉才回屋睡回籠覺。不知道為什麼,喝完那碗參湯,身子尤其憊懶,等晌午起來,不適感才逐漸消失。
王氏特別高興,差張嬤嬤送來諸多補品,叮囑她從現在開始就要加倍養生,為迎接孩子做準備。
甚至是陸謹身牽著阿來邀她去放風箏,也被王氏勸住,只讓白婉多多散步,但不要跟陸謹身又跑又跳的。
白婉安慰完失落的陸謹身,轉身,便見嚴璟的大房周氏笑眯眯地行了過來。白婉婆母王氏乃嚴謹寵妾,可惜身體差,而這周氏身體健壯善談,操持庶務是一把好手。但周氏的心全撲在經營上,直到三十多才生了個女兒嚴寧棠,在嚴家地位不如王氏。
周氏出身亦是低微,何況嚴家如今沾著白婉夫君陸松節的光,她平日對白婉自是和顏悅色,巴結還來不及。
白婉與陸松節再圓房的訊息,她一早便知了,也上趕著送禮。不過,也不全為了送禮。下個月安國公生辰宴,周氏得了請帖,又是高興又是憂愁,左思右想還是得靠白婉。
“婉兒,你是見過大世面的,不像我,從來只圍著酒樓田莊,染一身的俗氣。我現在年紀大了,只想給寧棠找個好夫婿,可她隨我,不會打扮又不通文墨,練琴也練不好。我聽說你彈琴很厲害,穿衣舉止又最得體,望你幫幫寧棠,叫她別在宴會上丟了面,最好是能打動那些個公子王孫,也不枉我栽培一場。”
周氏說得懇切,白婉沒理由不幫。白婉亦熟知嚴寧棠,是個喜歡吃喝玩樂的姑娘,有股子她年輕時驕縱的氣焰。唯一不同的是,嚴寧棠人來瘋,沒有半點世家女的規矩。
嚴家是商戶,這幾年才平步青雲,入了盛京世族的眼。哪像白婉,對世族的人情往來司空見慣。何況陸松節待這小妹甚好,她幫嚴寧棠,也能讓陸松節高興。
她們正說著,芸佩卻很不高興地進屋道:“少奶奶,外頭有朵白蓮花要見您。”
白婉被說懵了:“白蓮花?”
芸佩見周氏在側,走到白婉跟前低聲道:“就是那表面可憐無辜,背地裡說您壞話的張么妹。”
“她呀。”白婉見不到她,心氣和順,聽到她的名字,果然就心口悶堵。但也不得不見,畢竟陸松節再三告誡,不許她苛待張么妹。她也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把好不容易緩和的夫妻關系再弄僵了。
白婉讓人進來,讓周氏繼續說安國公生辰宴的事,半晌,才發現那張么妹竟然就站在不遠處,不知聽了多久。
她撫著自己的大肚,一副怯生生的模樣,若非白婉及時發現,差點就叫她逮住把柄。
“快進屋,可別吹著累著了。”白婉匆匆上前攙她,張么妹卻忽然掏出錦帕,紅了眼圈,“夫人,我有愧,實在沒臉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