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刻,她終於有些恨他。
兩年未做,夜裡叫了三回水,等折騰畢,陸松節只任她在床上蜷縮著,自己披上外袍,差芸佩到小廚房準備參湯。
陸松節腰間的玉佩都在這過程中碎了一地,他踩過那些碎片,坐在床邊,無聲地看著白婉。
她把自己裹緊新被褥裡,略顯忌憚地瞪他,那模樣像極剛被人侮的烈女。陸松節方才全在她身體裡釋放了,正是饜足氣消的時候,自顧自斟了盞茶,慢飲一口。
“婉兒,方才算我魯莽,人嘛,總有不痛快的時候,你何必這麼看著我?”
“我們是夫妻,我遂了你的意,你不喜歡嗎?”
他總如此,轉眼又變個笑臉人,讓人打不得罵不得。但白婉不忿的,並非和他圓房,她只覺得他方才並沒有將她當成妻子,亦或是平等的人對待。
她啞聲道:“我從未說,自己想要這樣,亦沒有和阿母訴苦。陸郎,你憑什麼汙衊和強迫我?”
“娘向著你,你說怎樣就是怎樣。”陸松節放下茶盞,並不認為自己懷疑錯了。
他略一思忖,又覺得自己的態度過於生硬,惹惱白婉再讓王氏數落,也夠他頭疼的。陸松節便挪到她跟前,白婉下意識向裡縮。
陸松節皺眉,強將她上身攬過來,替她撩了撩濡濕的發:“婉兒,難道你要一直跟我慪氣?若日後你肚子裡有了我們的孩子,你也這麼恨我?好似我犯了該天打雷劈的大罪。”
白婉被他圈在懷中,見他言辭懇切,稍稍放鬆戒備。
倘若他能一直如此,她自然不會怨憤。至少他平時待她,一直彬彬有禮。
“沒有。”白婉委屈地癟癟嘴,“我並不想和陸郎鬧不快。”
“這就對了。”陸松節捏捏她的臉蛋,哄孩子般道,“婉兒,你我現在都累了,讓這件事翻篇吧。么妹是我同鄉,曾對我照拂有加,希望你以後能和她好好相處,勿讓我再煩心。往後我交代你的,你也好好辦就是了。”
他的語氣明顯溫柔,雖然白婉總覺得哪裡不對,但被哄得心軟,便乖巧地道了聲好。
不一會,芸佩端著陸松節吩咐熬的烏雞桂圓參湯進屋,繞過屏風,見他們夫妻在床邊握手敘話,識趣地將碗至於一旁的條桌上,退了出去。
陸松節放開她,走到桌前。他扭頭瞥了眼白婉,發現她神色疲憊,目光空洞洞的,並未看向他。他恰好背對白婉,忙悄悄從袖側取出包藥粉,倒進參湯中,用湯匙攪了攪。
無色的粉末融入清湯,宛若沒有存在過。
這是自白婉小産後,陸松節託人尋覓的奇藥,據說服用後可幹擾婦人行經,但不會損傷根本,停服後身子便會恢複如常。且此藥色澤清淡,混入尋常膳食不易覺察。
朝局大勢瞬息萬變,他尚未清楚自己該如何,亦不能讓白婉在此刻懷孕,以免日後白氏遭清算時,她為了個孩子難分難舍,幹擾他的計劃。今夜的表現已足夠讓王氏放鬆警惕,讓他休息一段時間。
陸松節想,誰讓白婉心急,給她下藥也是迫不得已。
他才緩和她的情緒,又殷勤地獻上參湯,白婉撐著身體坐起,心底有了絲暖意。
“婉兒,你別動,讓我來吧。老參是我從江浙帶回的,補氣效果最好了。”陸松節似體恤她,將她摁在床頭,耐心地吹了吹參湯,自己先試了口冷熱,才喂白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