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漆黑深眸裡卻流淌著熔岩一般無法澆熄的怒火。
“我們在接吻,你不是已經看見了嗎?”倉洺沙啞的嗓音裡帶著慾望被淺償後的一絲饜足。他把秦青牢牢禁錮在自己懷裡,這是他一直想做,卻沒有機會做的事。
“不是的,我給你留了一張紙條,讓你來聽雨軒拆禮物。但我不知道為什麼來的會是倉總。光線太強了,我看不清,我認錯人了。”秦青焦急地解釋著,無力地掙紮著。
他知道,在那樣激烈的擁吻過後,這樣的解釋會有多蒼白無力。
他仰頭看向天窗,頹然嘆了一口氣。
而他的解釋,讓倉洺眼裡的滿足和愉悅,都在頃刻間被摧毀。巨大的失望和落寞,讓他胸中一悶,彷彿被生生挖走了一塊鮮活跳動的血肉。
跟著徐逸之偷偷溜進聽雨軒的996躲在角落,得意洋洋地說道:“別解釋了,解釋就是掩飾!紙條是我換的,但誰會相信你呢?在倉洺和徐逸之眼裡,你就是一個腳踏兩條船的浪貨!嘻嘻嘻,他們會左右開弓,打腫你的臉!”
996從一張矮幾後探出腦袋,吐了吐舌頭。
秦青微微一愣,繼而苦澀一笑。
他看向徐逸之,淡淡說道:“你願意相信我,我很感激,你不願意相信,我也不辯解。”
這種事,他遇到過太多太多次了,再來一次,似乎也不算什麼。
他推了推倉洺,力道比之前輕很多,倉洺竟緩緩放開了他。
“對不起。”倉洺用隱藏著一絲痛楚的沙啞嗓音,說出了歉語。
徐逸之大步走到池邊,伸出手把秦青拉上了岸。不等秦青站穩,他就捧住這人的臉頰,急切而又兇猛地吻了上去。
倉洺站在燦爛的光柱裡,默默凝望立在陰影中擁吻的兩人。灼熱的溫度屬於他,而他卻只覺得指尖發冷。
秦青回應了這個吻,帶著愧疚和歉意,很溫柔,很溫柔,像是一朵舒展著粉蕊的花兒,用自己最柔嫩的部位去製造花蜜。
倉洺撫著薄唇,用極度剋制的心情去隱秘地品嘗這份不屬於他的甘甜。
他慢慢在池沿邊坐下,垂眸看向腳底。睡蓮開得妖嬈,錦鯉也遊得歡暢,有人成雙成對,唯獨他只能隱藏在光與影的交彙處,半是滾燙半是孤寒地煎熬著。
布滿血絲的暗沉雙眸,無能為力地緩緩閉上……
“還在吻,還在吻,這都幾分鐘了?”996不耐煩地看著智腦,“喂,我說,你們不是應該打起來嗎?揍秦青啊!狠狠揍他!叫他玩弄你們的感情!”
996的叫囂,中止於倉洺狀似無意的一瞥。赤紅的眼放射出冰冷的光,像刀刃一般刺過來。
996慌忙捂住嘴,噤了聲。
徐逸之和秦青也終於分開了。
“我相信你。”徐逸之撫了撫秦青微紅的臉頰,笑著低語:“這份禮物我很喜歡。”
秦青不敢置信地觀察他的表情:“你真的相信我?我沒有辦法解釋那張紙條怎麼會跑到倉總房裡去。”
徐逸之搖搖頭,正想安慰幾句,倉洺竟已沉沉開口:“就當是小貓幹的吧。”
秦青愣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上一次開會,自己頻頻出糗時用的那個理由。他總說是小貓幹的,絕不改口,所以這一次,倉洺依然採納了那個看似荒誕不羈的藉口。
“對不起,為我的唐突和冒昧。”倉洺抬起頭,漆黑的眸子裡已全然沒有一絲一毫外洩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