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倆同款表情,皺眉嘗了一口,眉頭擰得活似一個大寫的“川”字。
田春花笑道:“初時呀,我也喝不慣,又苦又澀的,不如咱的茶水好喝,不過吶,別說,外國人真比咱會過日子,細細品嘗下,苦味少了不說,還帶上了酒香味,又醇又香的,早上來上這一杯,整天的精神都格外得足呢!”
鄭玉蘭點頭稱是,隨後將來意複述了一遍。
田春花稍作思考後,說道:“找我叔借錢呢,也不是不可以,好歹我叔出去十幾年了,在米國開了間‘中餐廳’,這些年也攢了點錢,再借個兩萬塊也是拿得出的。”
“不過吧,年息一毛還是低了點,我叔那人你們不知道,出手闊綽得很,這點錢他是看不上的。就是我這侄女,還收了我一毛五呢!”
“哥哥嫂嫂,我也不攀東扯西的了,咱開啟天窗說亮話,我呢,可以以我的名義幫你們向我叔借錢,不過吧,我得收取五毛的中介費,也就是你們一年的利息為兩毛。”
夫妻倆對視了眼,差點沒被這海口吞了去。
田春花:“這錢是多了點,但是你們今天能來這找我,想必也打聽清楚了,只要出了國,那便是遍地黃金隨意撿了,那時別說兩毛的利息,就算是五毛,翻一翻,那都能有盈餘啊!”
“咱都是幹脆爽快的人,今天便給個準話,你們也知道,我如今是吃穿不愁的,今兒個我願意攬下這活,明天說不準便不願為這芝麻小錢擔風險了。”
不入虎xue焉得虎子,田春花說的也在理,若是能出得了國,這點利息的確只算“冰山一角”,於是,三人當場便拍板了。
田春花替他們借了兩萬塊,加上他們的家底五千塊,以及東拼西湊的兩千,便湊足了兩萬七的偷渡費。
打了欠條,又以房契作抵押,這事便敲定了。
田春花門路廣,立刻替他們聯絡上了蛇頭,偷渡的時間定在了一個月後。
期限鄰近,家裡人少不得依依惜別。
小麗和寶珠強烈反對,招娣沒有主心骨,小傑表面裝出難過的模樣,心裡則暗暗竊喜,娘最是疼他了,爹要是出了國,就再沒人教訓他了!
小麗難得剛硬:“我不需要加分,我能學得好,靠我自己也能考上福安大學的,爹,我不需要你靠華僑的身份,給我高考加上十幾分!”
寶珠腸子都悔青了:“我不要好看的衣服了,我也不吃國外的零食了,哇——爹,你不要走啊!你要走了,娘就得天天打我了,家裡再也沒人疼我了啊!”
……
雖說,夫妻倆想好的說辭並未得到兩閨女的認可,但出國確是這事板上釘釘了。
除了想些花言巧語哄著外,別無他法了。
孩子們不捨得跛子,跛子何嘗不是?特別是他最疼愛的寶珠,短短半個月就瘦了一圈,臉上的嬰兒肥都少了。
寶珠哭得昏天黑地的,起床哭,吃飯哭,睡覺哭,天天唸叨著“爹你不要出國去”,把跛子心疼得不行,不僅許諾她娘絕對不會打她沒用,便是把小賣鋪的零食全都搬來了都不頂用了!
偷渡犯法,上不得臺面,只能“輕裝簡從”,於是家裡也不用備行李。
結果臨行前的一星期,傳來了則噩耗——
半月前的一批偷渡客搭乘的輪船,靠港檢查時,由於臨時增了道手續,耗時比以往多了半個小時,導致與果蔬待在同一密封箱中的近百名偷渡客,全部窒息死亡!
作者有話說:
趕上最後時間點完成~~~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