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的大人小孩都愛吃,每每熏製與風幹時,孩子們都會眼巴巴地仰著頭看。吃飯時,片下點臘腸臘肉,過油煎至兩面微焦,色澤黃裡透紅,泛著誘人的油光,再搭配菜椒或蒜薹炒,便是下飯的上佳。
年後家中吃完了十串,剩餘的十串全給捎來了。
林小芹連連擺手拒絕,但拗不住夫妻倆熱情,加上寶珠說的“小芹姐,你不收下的話,我爹孃回去覺都睡不安生呢。”,且也不是特別貴重的東西,便收下了。
權會儒向來不喜參加隊內的集體活動,吃完了晚飯便獨自一人躲回房間了。
夫妻倆剛想去敲他的門表達感謝,但卻被林小芹阻止了。林小芹說明瞭緣由後,他們便把他那份的臘肉臘腸交給了她,並交代林小芹一定代為轉達他們的感激之情。
翌日,權會儒起床後,林小芹便將這些話轉達給了權會儒。如她所料,權會儒果然看不上這些東西,並且讓她隨意處置。
林小芹不喜吃獨食,於是便以跛子夫妻倆的名義,給大家變著花樣做了蒜薹炒臘肉、幹豆角炒辣腸,花菜炒臘肉等菜色。
大家都吃得滿嘴流油,覺得這吃法很是新鮮。權會儒被這香味勾得嘗了一口後,當天多吃了一碗飯,於是林小芹暗暗記在心裡,每日往他那份裡多添了點臘肉臘腸。
又過了銥嬅一天,市裡的調查組才到達。調查組一共五人,為任職地方縣委書記的組長與四名成員。
他們參與並出席了徐強的終審。
徐強毒害五十畝水稻秧苗的犯罪屬實,引起嚴重社會不良影響,並給玉河村造成重大經濟損失,因此判處有期徒刑十年,剝奪政治權利二十年,並罰款人民幣一千元。
罰款由罪犯本人及其直系親屬共同承擔,由法院強制執行,未償清的金額每月按直系親屬收入所得的50繳納,若是十年後仍未還清,出獄後以罪犯每月勞動所得的70繳納。償還金額每年年底重新評估,以市場糧食定價為標準。
由於徐家還未分家,徐老太婆又格外寵溺不成器的小兒子,於是把大部分積蓄都拿來替兒子還債,倒也還了三百塊。
因此大兒媳和他們大鬧了一場,緊接著就分了家,徐大媳婦有能耐,硬是從一毛不拔的婆婆那裡掙得了一份家底。
調查組體察民情,由於村民們強烈反對,加上玉河村近十年的水稻産量居高,汪福貴在位期間又無重大過失,此次錯誤被定位為“失察”之責,汪福貴被罰款伍佰元,跛子被罰款三佰元,兩人依舊任職玉河村的大隊長和放水員。但觀察期為三年,三年內兩人不得再犯任何錯誤,否則將繼續執行撤職處分。
事後,調查組不僅視察了玉河村的整體狀況,提出建設性的指導意見,還對“生根肥”之舉大力誇贊。
“汪同志,引進‘生根肥’是好事,你有頭腦,有膽識,勇於邁步,敢當常平縣第一個吃螃蟹的人,這點值得表演。禾泰縣是福安市的典型,也希望你不要因噎廢食,繼續發展‘生根肥’,爭取將稻穀年産量翻一番,讓玉河村也成為下一個‘禾泰村’,像你說的,帶領村民走向共同富裕的道路。”
縣委書記的一番話重燃了汪福貴的鬥志,他也向來不是輕易被打垮的型別,於是請禾泰縣的技術人員繼續駐紮在玉河村一個星期,與跛子深造起了生根肥的專業技術。
福安市領導也很重視這次事故,從其他市緊急調取了五十畝的秧苗送來,於是村民們沒日沒夜地清除了死苗,翻新了田泥,趕在春季的末尾,將五十畝地重新種滿了。
好在生根肥給力,這批秧苗的品質又佳,遲種下的水稻長勢倒也還行。
三個多月後,五十畝田地的水稻相比去年減産了兩層,但其餘二百多畝的田地産量卻較往年增長了四成,因此,這季度的水稻仍是大豐收。
村民們都誇“生根肥”好,於是,常平縣的其餘村屬,也都相繼開始引進生根肥,爭相請兩人現場指導教學。福安市市長還親自視察了玉河村的水稻種植工作,後授予其《水稻種植先鋒村》的榮譽,玉河村為此張燈結彩,鑼鼓喧天,又是一番熱鬧。
這都是後話。
跛子一家體會了一把“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事情塵埃落定後的第二天,跛子便帶上全家,上金燈寺還願。被陷害的那兩天,鄭玉蘭就在家中的觀音像前許了願,若是能平安度過此劫,將會上寺裡捐上一筆不菲的香油錢。
因此,跛子在功德香裡足足捐了五十元。
沐浴了一番寺廟的檀香味,又跟著住持誦經禱告了一番,夫妻倆憂心忡忡的心才落了實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