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玉蘭適時掏出用小布塊包裹的金塊,塞到了汪隊長的手中:“這是送給石頭的滿月禮,是我孃家祖上玩意,隊長您放心收著。我看石頭唇紅齒白的就喜歡,是個惹人愛的小孩,哭得怪叫人心疼的,我奶水多,要是隊長您不嫌棄,以後我天天來給石頭餵奶。”
汪隊長掀開小布的一角看了眼,掂了掂重量,將它收進了抽屜裡,笑容明顯更和善了。推拒了幾番後,就順理成章地收下了。
放水員這活,也一併穩了。
“跛子你真是修了三輩子的福,才娶了這麼個能幹的媳婦啊。”
臨走時,汪隊長還誇了翻鄭玉蘭。
三天後,隊裡宣佈跛子接任下一任放水員。老汪幹了幾十 年,是個靠譜的老手。在他的悉心教導下,一個月後,跛子已經可以單獨出船了。
鄭玉蘭的奶水不足,本來第一胎奶水就不多,靠著羊奶混著喂孩子。懷孕了後,奶水愈發的少了,為了放水員這活逞強,還得每天去喂汪家小兒子,回來後更是沒有奶水喂家裡那對龍鳳胎。
於是只能用豆子、番薯等磨成粉製成糊糊,喂給孩子吃。
最不服氣的當屬費盡了腦汁的老徐一家,賠了東西不說,還沒落個好。徐嬸不敢在汪隊長面前撒潑,每每碰見跛子一家時,便總要陰陽怪氣地嗆上幾句。
只是屢次三番被當做空氣,終於也逐漸消停了。
剛剛接手陌生的新職務,跛子尤為上心,早出晚歸是常態,常常剛下了活,回來火急火燎地扒拉幾口晚飯,就又趕去隊裡了。
忙碌之餘,他終於後知後覺地發現,鄭玉蘭這幾天不對勁。
前幾個月她做的飯菜多是辣口,每道菜都放一點點青椒,微辣爽口,很適合南方人的口味。可這幾天,都換成了酸口,十幾米開外,都能聞到那濃中帶著微臭的酸味。
為此,跛子牙根直冒酸水,痠疼痠疼的。
鄭玉蘭這些天心情還格外不好,板著一張臉,一天中在飯桌和床榻上少少地說上幾句,也能吵起來。
當然,吵是單方面的,一般都是跛子一邊說著“是是是”,一邊安撫著鄭玉蘭。
孕中口味變化,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於是跛子也未提。
只是幾天後,這菜色逐漸離譜,滿滿的一盤絲瓜,有一半浸在醋裡,酸得兩人五官都擠到了一塊。
鄭玉蘭酸得面目猙獰,卻還在一筷子接著一筷子將浸滿了酸味的絲瓜夾走。那表情彷彿村裡放的大電影裡,要為革命獻身的女英雄。
跛子試探地問道:“玉蘭,你這是不小心把醋倒多了嗎?”
跛子更想說的是,“你是把半瓶醋都倒進來了嗎?”,但他很識趣地改了種問法。
鄭玉蘭瞪了他一眼,說道:“我就愛吃酸的。”
說著,她又義憤填膺地吃了一大口。如果她沒有被酸得嗆咳的話,跛子還真要信了。
於是,跛子當起了地下工作者,快她一步,默不作聲地把這盤酸味滿滿的菜迅速吃光。
老夫少妻,跛子本就對鄭玉蘭格外得照顧。加上她懷著孕,跛子更是無微不至的縱容。
直到有一天回家,跛子聞到了一股刺鼻的中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