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發舉著一根長木棒,到處揮舞,看起來精神不太正常,能正確喊出名字,神情卻格外恍惚,揮棒的樣子也是毫無章法。
沒有打傘,整個人被淋得濕透。
“我什麼都沒有了,你們這些惡人,我打死你們。”
紅發直沖沖的往她們這跑過來,幾米的距離,來不及閃躲,佟穗下意識抱住程因霜,擋在她面前,“哐”的一聲,木棒直擊她後腦勺。
佟穗只覺得整個人都暈乎乎,要倒地,但是又有一絲意志撐著,渾身一軟,雙腿往下跪。
程因霜驚呼一聲去撈她,拼盡最後一口氣,往前踹了一腳,正中紅發小腹。
兩人受力不均,通通往後栽。
一隻手撈住她倆,把她們往下放,兩把圓傘脫手而出,無聲的砸落在地。
紅發的病症似乎又開始發作,雨水沖掉她面上的濃妝,妝下一張還算清秀的臉,像一具不能控制自主意識的屍體,緩緩的站起來,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把刀,再一次的舉起刀朝她們跑來。
面露兇相,雙手拿刀柄高舉,直直的刺下來。
虔清予來不及閃躲,罩在佟穗面前,刀從他背部肩頭劃拉而下,血頃刻間噴湧而出,他咬著牙,一手撐地反身往身後那人肚子上一踹,這會是真的把人踢暈過去了。
刀柄落地,發出一聲“哐當”悶響。
他身後血流不止,雨又開始下,程因霜尖叫一聲顫顫巍巍的拿出手機按下報警和救護車的電話。
佟穗暈過去,強撐的那點意志讓她想要睜開眼,卻怎麼也睜不開,只覺得身上好重,臉上是撲面的冰流,手上、身前是不知來源的熱流。
眼前一片黑,紅與白在她大腦中竄逃,分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暴雨傾盆,再次如石砸下,要把他們狠狠篆刻在本該生氣蓬勃的最好年紀。
各面警報聲響,長鳴不止,她墜入一個又一個的夢境之中。
再醒來,已是在醫院。
她中途被轉移至市中心醫院,迷迷糊糊間四面八方的聲音告訴她,有人為了救她,被劃了一刀。
程度,沒人說。
劃哪了,沒人說。
就好像是通知她一聲,這是一個無足輕重,茶餘飯後樂道的小事。
周圍人的態度,讓她對那個救她的人是救人後不留姓名的陌生人深信不疑。
虔清予呢?有傳言告訴她,他急匆匆去參加那場典禮,就是在為了出國做最後準備。
她恍惚想起虔清予遠在澳洲的父母,時不時和她提起去澳洲,一有空就學英語這些種種,確實沒什麼好反駁的。
她生命裡,從來沒有哪一個冬天如此難熬,於她而言如此重要的事情,如此重要的人,就在這些洗腦似的言論裡,翻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