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裴知候被逼急了,為求謝懷禦庇護,提前將事情都抖摟出來,那他程家都完蛋了!
裴知候入了匪窩後,萬氏商鋪都歇得早,本就無心做生意,東家再一甩手,那真是恨不得過了晌午就下簾子。
不出所料,程孟維到時店鋪中果然無人。這鋪子雖打了萬家的名頭與山匪合開,當初卻多打了兩把鑰匙,各送到了程家與祁家手中。
有了鑰匙,要進門自然理直氣壯。程孟維進入後,“咔噠”一聲迅速在門內將鎖芯擰上了,直奔老掌櫃常坐的櫃臺後方。
太好了,賬冊還在。程孟維伸出手去,電光火石間,忽地在半空中被人截住了。
程孟維一慌,惱怒地看去,卻發現是祁延宣。
程孟維鬆口氣,平靜下來,說:“祁兄怎會在此?”
祁延宣說:“程兄來得,我來不得?”言下之意,程孟維派了人前去盯梢,他祁延宣就會坐以待斃麼?
“當然不是這個意思。”程孟維說:“祁兄是何時到的?既到了,怎麼還留著這賬冊,快快毀去才是。”
祁延宣說:“不過與你前後腳的功夫。我才將賬冊換了,你便來了。”
“換了?”程孟維將案下賬冊拿出,快速地翻了一遍,問:“賬做平了嗎?”
“這麼點時間哪裡來得及。能將與大契之間條款抹去便是不錯了。”祁延宣說:“他真要查賬,最多治我們個貪贓,總比......好得多。”
他中間隱去的幾個字不消說,程孟維也心領神會了。他說:“也行吧。那賬冊可還在你身上,就別帶走了,留在此地銷毀吧!”
“你當我不想?”祁延宣微惱,說:“這裡雜七雜八的物什倒多,火石火摺子之類的一概沒有。你讓我怎麼處理?!”
程孟維急得很,說:“那便撕了!撕碎些帶走!真要在路上被截了,他要拼湊起來,還能為我們拖上些時日!”
祁延宣妥協了,拿出兩本賬冊來,說就這麼辦吧。
他二人找了個角落,蹲下身,不知是出於什麼緣故,又將其翻看了一遍。
程孟維拿著其中一本,問:“這真要毀去?”
“做都做了。”祁延宣說:“要是讓鄭都裡知道我們將什麼都毀了,偏留了與他們的一份,你以為我們還有什麼活路!”
“那便......”
“那便多謝二位大人了。”驀地插進來一道冷戾的聲音,隨之而來的銀光一閃,橫在了他們眼前。
謝懷禦槍尖對著他們,明晃晃的一股狠絕之氣。見慣了筆墨的文官哪遇上過這陣勢,表情一片空白,像是被嚇傻了。
謝懷禦手腕微移,槍尖毫不留情地在他二人手上輕挑了一下,兩本賬冊接連掉到了地上。
“嘶——”程祁二人這才遲緩地感受到了痛楚,低頭看去,卻見手上不知何時已破開一道寸長的口子,止不住地滴著血,滴到賬冊封面上,彌散開來。
謝懷禦聞到了血腥味,皺著鼻子走上前,拿走了賬冊。
他推開萬氏商鋪的門,對候在外面的廂軍說:“去通知沈指揮,可以動手了。至於裴知候的性命麼,看他自身造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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