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恪之詫異地看著他,那眼神就像頂尖棋手在看臭棋簍子,怎麼淨撿著陷阱跳。
謝懷禦倒是絲毫不怵,他負氣地看回去,只是想證明他與蕭尋章之間親厚,絕非旁人三言兩語可以挑撥。
管他□□還是蜜糖,沒用就下一步。岑恪之不再糾結他人的家事問題,很快扯出一道笑意,說:“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戶部司卷帙浩繁,我們也實在撥不出太多人手來幫這位姑娘找尋。”
謝懷禦還惦記著那些看熱鬧的群眾,拔高了音量,爽快道:“這個好辦。不必勞煩小岑大人撥冗安排了,過了午時,我讓無事做的禁軍兄弟前來查詢。”
岑恪之哪料到他是這麼不按常理出牌的,下意識就叱道:“簡直胡鬧!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章程!”
“章程不對,可對民心啊。”謝懷禦忽然狀作意識到了什麼,說:“該不會是戶部司瞧不上這些販夫走卒,沒有好好記錄吧?”
他後退一步,神情擔憂地有些誇張,說:“難道是弄丟了這些升鬥小民的籍案,不知茜紗姑娘的未婚夫在不在其中?”
如此低劣的激將法,岑恪之怎會上當,他從鼻腔中“哼”出一聲,說:“一派胡言!”
沒用了,謝懷禦話已說完,他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悄聲對岑恪之說:“眾口爍金,積毀銷骨啊小岑大人。”
岑恪之可以不管眼前貧女,亦可以不管禁軍虞候,然而他不能放任流言四起,他個人被攻訐是小,民心渙散是大。若是今日不放謝懷禦進去,明日戶部司丟失籍案的傳言便會在民間甚囂塵上,再添油加醋幾句,便是人心惶惶。謝懷禦眯起眼睛:你要動搖國本嗎小岑大人。
岑恪之後退一步,從牙縫間擠出幾個字:“恭候大駕!”
說罷,甩袖回了衙內,留下小吏在原地踟躕,眼神飄忽地瞥幾眼小謝大人,不知該不該上前闔上大門。
謝懷禦繃著滿心的志得意滿,領著鄒嬸和茜紗回了府。
茜紗甫一踏入府中,便陶然變了臉,抿著嘴對謝懷禦笑道:“小主子,我演得還不錯吧。”
謝懷禦嘴角抽搐了一下,說:“你怎麼也跟著喊小主子了。”明明先前還叫“小謝大人”的。
茜紗大概是會錯了意,抬手虛點在唇邊,為難地說:“可王府裡已有一個王爺了,我不能再喊你‘爺’了。再說了,這也不好聽呀!”
“啊,難道,”茜紗學著謝懷禦適才的神情,誇張地擔憂道:“小主子你當真覬覦王爺?”
......的權勢,謝懷禦默默在心裡補上後半句,這都什麼跟什麼呀。他這會兒沒有心思耗費口舌與茜紗玩笑,趕緊打發走了鄒嬸,喚來碧桃,讓她帶著茜紗下去安置了。
看著茜紗離開,謝懷禦懸了幾天的心終於定了一點,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蕭尋章當時讓他想法子時,他確實擬了幾個方案,只苦於尋不到合適的人來執行,王府雖大,僕役卻都是定的,走出去難保沒有熟人,到時還未開口就露了餡,可是糗大了。
謝懷禦思來想去,還真想到一個人來,便是金縷閣的珞娘。他去央珞娘想想法子,看這裡的姑娘們有無從未來過鄭都的親眷,願意幫他這個忙,事成之後,願重金酬謝。
珞娘笑道:“知道你們王府出手闊綽,哪會讓人吃虧?”她搖著小扇,對邊上的姑娘說:“去,把茜紗叫來。”
茜紗來時還抱著琵琶,遮遮掩掩地低著頭,聲音細如蚊吶,怯怯地說:“珞娘,小謝大人。”
珞娘問他:“你瞧著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