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挖得很深,洞口堆滿了枯枝落葉,有幾個野獸的腳印,泥土混合著落葉,有的深陷進地裡,有的被逃跑的靈獸甩進洞。
他駐足在山洞前,眼皮直跳。
糾結了一會兒,柏修善抬腳邁了進去。
山洞昏暗,空氣中隱約有股木頭腐朽的味道,柏修善皺了皺眉,一張嘴被灰塵嗆到,彎腰咳嗽。
然而才彎下去,那股腐朽的味道直沖腦門,甚至還有一點血的味道。
“呃……”柏修善捂住口鼻,抱怨,“這山洞是死人了……嗎?”
最後一個字抵在舌尖,堵住了他所有的困惑。
山洞深處,藉著頭頂那一點光亮,角落裡的血人艱難翻身,露出那張失蹤多日的熟悉的臉。
何又訕。
“……何師兄?”
柏修善呆愣愣地看著他,直到何又訕咳嗽了一聲,他才如夢初醒,想走過去,卻一下軟了腿,膝蓋磕在土裡。
顧不得許多,柏修善連滾帶爬地沖過去,顫抖著伸出手臂,扶起地上奄奄一息的人。
“師兄?”他小聲地叫了一聲何又訕。
“修善啊……”
何又訕扯扯嘴角,想笑,血從唇邊淌下,滴進變了色的衣襟裡。
柏修善這才看清他的樣子。
手腳皆被人砍去,衣衫破爛,胸膛的似是被鐵鈎穿過,翻出爛肉,連那張臉都被刀子割破,一道駭人的傷疤貫穿整張臉,劃爛了一顆眼睛。
周身修為暴漲,威壓碾碎了地上的落石,柏修善氣得渾身發抖,怒吼道:“是誰!”
何又訕吐出幾口血,還有心思同柏修善玩笑:“怎麼還是這麼容易生氣。”
斷手處的皮肉摩擦著碎石,何又訕嚥下一口血,用盡全身力氣,低下頭從身邊叼來祟消劍劍穗,放進柏修善懷裡。
“修善,聽我說。”
他語氣嚴肅,哪怕是在這樣的處境下,仍然保持著冷靜:“帶上祟消,去找師尊……不,不能去找師尊,帶著劍,離開天穹派,去找首席,天穹派弟子的玉佩,他一直帶在身上。如果遇見掌門,跑,別回頭。除了首席和絃月,不可以相信任何人。”
身上的傷疼得厲害,何又訕斷斷續續說了很多,到最後已是失了力氣,血沫不斷從嘴角溢位,他痛苦地喘氣,用盡全身力氣撞開柏修善。
沒有了支撐,這具身體重重摔倒在地。
“師兄!”柏修善撲上去,抖著手要將他扶起來,被何又訕制止了。
“還留在這裡做什麼?”何又訕吼他,“走啊!”
“我走了師兄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