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閑道:“我若是菩薩就好了,可以普度天下受苦蒼生。”
柳姬眉尖一動,望著她纖纖的素手,突然將西閑的手輕輕握住。
西閑一怔,卻也並沒怎麼樣,只任由她握著。
可是柳姬的手很冷,就像是才從冰裡抽出來一樣。
西閑打了個哆嗦,不禁道:“你從哪裡來,難不成雪裡打滾了麼?不如上來吧。”
柳姬目光一亮,看了西閑一會兒,眼中的光亮卻又慢慢熄滅下去。
她垂著眼皮:“我身上冷,別冰著了娘娘跟、肚子裡的孩子們。”
西閑道:“說什麼?沒有那麼嬌貴。”抬手將被子掀起一角,卻又給柳姬攥住,重新給她蓋好。
西閑睡著的時候,不喜光亮,所以內殿的燭都已經滅了。
只借著壁上鑲嵌的明珠幽光,以及外頭的如雪月色,勉強能看清柳姬的臉。
柳姬幽幽道:“我突然想起在雁北的時候。那夜我送你離開……”
西閑道:“為什麼忽然想起這個?”
柳姬卻並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淡淡地夜色染在她的臉上,讓這張從來談笑不羈的臉,隱約有些悒鬱。
西閑眨了眨眼。
就算在夜色裡,她的眼神仍是那樣清澈,依稀還有幾分溫柔。
柳姬松開她的手:“上次你問我,我的主子當你是敵是友……這個問題,你想知道答案嗎?”
她突然之間深夜出現,這已經是個徵兆了。
沒來由地,心頭上微微一疼,西閑低低道:“我好像……已經知道了。”
柳姬的唇一動,想說話,卻又無聲。
西閑卻伸手將她的手握住:“如果不問別人,只說你呢。”
“我?”
“你如何看待我?”西閑望著柳姬的雙眼,“你心裡當我是什麼人。”
柳姬的眼睛突然有些泛紅。
北風輕輕地敲在床上,發出刷拉拉的聲響。
頃刻,柳姬道:“從在雁北王府,我決定網開一面助你離開,當時我以為,那是我所做的第一件、也是最後一件蠢事,但是我錯了。”
“哦?”
“我更想不到,我犯這樣的蠢事,是為了一個女人。”
西閑笑笑:“你很後悔嗎?”
柳姬的眼中隱隱有什麼在閃爍:“我不後悔。但是……”她的眼皮垂下,長睫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