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了抬手,正想喚人,突然覺著不大對。
有些冷……
而且,自從她有孕之後,身邊須臾都有人,就算夜晚睡著,床邊也是有數名宮女守夜,西閑但凡有點動靜,立刻便會有人打簾子檢視。
比如她想翻身的話,會有嬤嬤幫著照料。
西閑眨了眨眼,睏意極快地散去。
她慢慢地回過頭來,發現垂著的床帳無風而動。
心在突突地跳了兩下後,西閑鎮定下來。
這幅場景,卻有點像是當初在雁北王府真珠院裡,給瑛姬之“鬼”夜探的情形。
“是你?”西閑試著低聲問。
簾子外沉默了片刻,然後有些悶悶地回答:“怎麼一猜就猜到是我?”
卻是柳姬的聲音。
西閑啞然笑道:“除了你,還有誰這樣大膽?又有誰有這樣的能耐?”
她試著要起身,卻有些乏力。
床簾給掀了起來,果然是柳姬在外面,見她竭力要起身的樣子,柳姬上前探臂把她扶了起來。
西閑靠在床邊坐了,喘了口氣,往外掃了一眼。
守夜宮女不見了。
“她們呢?”西閑看向柳姬,“你、沒有傷及她們吧?”
柳姬嘆道:“什麼時候了,你還關心別人。”口吻裡好像有些埋怨,繼而回答說道:“都沒有死,在一邊睡著呢。”
西閑微微一笑,手在肚子上撫過:“都無礙就成。”
又問柳姬,“半夜三更你來做什麼?”
今日宴席,柳姬並未到場。
事實上她已經不露面很久了,新進宮的幾位貴主,有的想跟這位夫人攀攀交情,但每次去延秀宮,都會碰壁而歸。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不理了,且新人們暗暗覺著,柳夫人畢竟是“老舊之人”了,不得趙宗冕歡心,所以大概是畫殿為牢,自我囚禁起來了,這倒也不是壞事,畢竟少一個爭寵之人。
而且聽說這位柳夫人原先出身不幹淨,少了這樣一個人,自然是好。
柳姬哼道:“許久沒見,難道不想我?”
西閑笑道:“這裡的門向來都開著,你青天白日光明正大的時候不肯來,卻半夜三更地跑來責問我?”
柳姬忍不住嗤笑了聲:“不是說你最近懶怠管事麼,還以為你如何……仍是這樣伶牙俐齒的,倒是叫人放心。”
西閑道:“我只是懶怠操心,又不是真的傻了。”
柳姬笑打量著她:“他們說貴妃娘娘比先前豐腴了不少,倒是所言非虛,你這樣卻很好,端莊華美的,更有母儀天下的氣質了,若仔細再看看,何止是母儀天下,簡直是菩薩也當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