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黃小麥聽來,這充滿童真的語氣卻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在她心口上連戳好幾個窟窿眼。
她心裡愈發肯定這就是宋恩禮她們的陰謀!
瞧瞧,這才幾天功夫就把她懂事乖巧的好兒子給教成了這樣!
黃小麥再也不想坐以待斃,再次掀開被子下床,撈過掛在床位的工作服就開始往身上套,“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好意思讓你宋姐姐這麼破費嘛!”
“不是宋姐姐,是宋阿姨!”扁頭糾正她。
黃小麥氣噎,白臉霎時憋得鐵青,抬手就要拿大耳刮子抽他,得虧宋恩禮拉得及時,“黃大姐你這是幹啥呢,孩子想吃口好的有啥錯,你至於發那麼大脾氣嘛,再說又不是我掏的錢,有啥好破費的。”
“盛嫂子掏的也一樣!”
“跟盛嫂子有啥關系?”宋恩禮一臉不解,杏眼睜得大大的,看上去很是無辜,嘴角卻分明噙了點捉弄的笑。
黃小麥心裡咯噔一下!
事情超出了她所接觸過的能力範圍,她實在想不到太多,但她覺得一定有啥不好的事情在等著她。
“那,那是哪兒來的錢……”
“這事兒我正想找你商量呢。”宋恩禮把削一半的蘋果隨手放凳子上,從她床位的褥子下摸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並著三毛錢一塊兒遞給她,“你在醫院躺了一星期,吃住啥的加起來一共花了十四塊七毛,現在我兜裡就剩下這三毛了,是繼續預支呢還是咋辦,今天的鋪蓋費可是還沒交呢,還差一毛。”
待黃小麥看清這紙張記錄的她和扁頭每天的詳細開支,她連火都沒來得及發,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厥了過去。
宋恩禮馬上扭頭往外跑,“醫生!這裡有病人又厥過去了!”
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後,黃小麥又“如願以償”的在醫院住了下來。
只是口袋憑白破了這麼大一洞,那些預支的開銷還沒整明白,她實在捨不得再花冤枉錢,半夜在病床上一覺睡醒,當場抱著扁頭回了家。
“我說老蕭,你媳婦是不是太過了。”隔天,盛利聽了黃小麥的哭訴,把宋恩禮列的那張清單拍到蕭和平辦公桌上,“黃大姐雖然是有些地方做得不合適,但咋說也是咱嫂子,孤兒寡母的多不容易,她不幫襯著也就算,咋還能坑人家!”
蕭和平正在寫年度總結報告,依舊保持著雙手伏案的姿勢,背脊挺拔,新理的板寸精神又好看,手上握著一支漂亮的奧羅拉。
視線淡淡在那張清單上掃了一圈,漫不經心的往上落到盛利臉上,“你別坑我成不?”
盛利氣急,“我咋坑你了!”
“這事我知道。”
“知道就好!”
“但我沒有任何意見,你要是看不慣我媳婦你自己找她去,別扯上我,順便幫我帶句話,告訴她我永遠站在她那邊。”
“……”呵呵,這臭不要臉的原來就是這麼活下來的。
“去吧,記得幫我把門帶上,怪冷的,我要是凍感冒了我媳婦又該發脾氣了。”蕭和平平靜的低下頭,繼續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