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媽周到。”金嬸跟宋爺爺一般大年紀,她做事宋恩禮很放心,但金嬸畢竟不是在這兒土生土長,宋恩禮擔心會有些容易疏忽的地方,特地把箱子一個個開了檢查過去。
這份回禮,足以見宋母的心意。
以她們家的條件哪怕真送座金山銀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為了照顧蕭家的體面,宋母只是在蕭家送來的禮上多加了不明顯的一成,連裝東西的木箱子都是仿著那個年代的風格找人現做的,另外也從宋家的傳家寶裡挑了價值連城的玉佛送給蕭和平。
這麼些東西,光靠蕭和平和宋恩禮兩人可拿不回去。
所以宋恩禮特地把返程地址選在了縣城,再從縣城打電話回去讓人來接。
老兒子可是去了媳婦孃家回來,深知自己親家與別人家不同的王秀英比誰都激動,連飯碗都顧不上洗,風風火火的招呼趕車技術最好的蕭建軍套馬車,她要親自上縣城去接人!
“蕭家嬸子,這天都快黑了你幹嘛去呢!”馬車一從家門口出來就讓路上的社員給攔住了。
王秀英咧著嘴指指縣城方向,打了個馬虎眼,“我們家老兒子和小兒媳回來了,我得去縣上接他們!”
要不是蕭和平千叮萬囑,她真想告訴這些長舌婦他們家老兒子這是去見了老丈人丈母孃回來了,省得他們一個兩個成天的在背後瞎嘀咕,總說他們家老兒子不招媳婦孃家待見,到現在也沒見老丈人丈母孃來過他們家。
“你們家小兒媳出月子了吧?好像生娃有段時間了。”
“沒嘞,這才多少工夫,女人生娃那就是上鬼門關走了一遭,能養多久養多久,可不敢馬虎了!我還指著三年抱倆呢!”王秀英這話也不知道惹來多少婦女撇嘴。
誰家不是生了娃就下地幹活的,就你家小兒媳婦金貴,學著坐啥月子還坐個沒完了。
“我先走了啊,今天天兒怪冷的,可不能把我們家那仨小的凍著!等到時候滿月酒你們都來我家吃!”
社員們差點沒跌破眼鏡!
不就是生了個男娃嘛,誰家院子裡沒跑幾個,至於稀罕成這樣?還整啥滿月酒,怕是錢燒的吧!
“我說王秀英這日子是沒打算過了吧?辦個滿月酒又得廢好些錢糧,就一屁大點的娃,值當嘛!我們家幾個兒子結婚我連喜酒都沒辦,日子還不是照樣過得好好的。”
有人嗤她,“能一樣嘛,同樣的娃生他們家就是個寶生你們家就是根草,也不看看人小兒媳孃家啥條件!”
別人家都是老兒子大孫子,老太太的命根子,王秀英這兒倒好,不稀罕大孫子卻把小孫子看得跟眼珠子似的,為啥?還不都是這小兒媳孃家的關系!
這點小心思,社員們自認為看得很明白。
馬上就要進入十一月,這北方的天氣可是一點都不含糊,天上早早的飄起雪花,天也黑得格外早,出大隊沒多久沒已經入夜了,如果不是靠著地上那點積雪,怕是趕車都看不清道兒。
王秀英坐在車架上裹著軍大衣還凍得夠嗆,把懷裡用舊棉衣裹著那罐熱紅糖水抱得更緊了些,鑽進馬車肚裡把特地帶來的火盆子撥得更旺,“老二啊,再趕快點,紅旗跟鬧鬧還不知道在哪旮沓喝西北風呢,凍著了可不好。”
“唉!”蕭建軍一馬鞭下去,馬蹄聲噠噠得更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