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與趙騫關關系緊密,戚猛死後趙騫關就一直對牛長生及其三營和五營多有關照,而周倦帶著鐵騎營入了二營後更是日日跟在趙騫關身邊,如今親眼看著趙騫關被一劍穿胸,周倦牛長生對雲清瀾的恨只怕不是三兩句就能說的通的。
“雲清瀾!你這個黑心爛肺的奸詐小人!你有本事就殺了俺!你殺了俺,俺就是死,就是做鬼!也一定要來找你報仇!”
雲清瀾站在收押牛長生周倦二人的大帳前,自收兵到現在,被捆在營中的牛長生已經扯著嗓子罵了三個時辰了。
這牛長生慣認死理,城門三戰趙騫關之所以將其先一步送到城郊,實也是因為他那剛烈耿直的個性。
畢竟方才一戰牛長生若是提刀在側,見趙騫關身死,那定是要帶著將士們跟雲清瀾血戰到底的。
而今日趙騫關雖是以死求仁,可此事若讓牛長生知道,怕也只會覺得趙將軍是看他們沒血性,若是因此更激出兇性,反是要弄巧成拙。
趙騫關深知牛長生的難纏性子,此事他也不敢保證能將其說服,是以只得將難題交給了雲清瀾。
可雲清瀾又如何能勸服的了他?
牛長生罵得難聽,可雲清瀾卻也並不覺得過分。當年她和他們在衡蕪山中出生入死,多少次死裡逃生,靠的都是相互扶持相互犧牲,而如今,卻是她背叛了他們,她殺了護衛他們、護佑她的良將,他們罵她殺她唾棄她,那都是理所應當。
“小姐,讓笛靈進去試試。”
雲清瀾兀自站在原地聽牛長生在帳中破口大罵,正不知如何是好間一道清脆的聲音忽然在其背後響起。
是秦朝楚和笛靈二人朝她走了過來。
聽見牛長生不堪入耳的叫罵,笛靈當即黑了臉,左右雲清瀾也沒什麼能妥善安置二三營將士的好法子,笛靈沖雲清瀾招呼一聲,見其頷首,就徑直大步掀簾進去了。
“周倦,你倒是真忘了誰才是你的主子了!”
雲清瀾心中有愧,對牛長生周倦二人百般留情,可笛靈卻不會給他們面子,她蹬蹬蹬沖進營帳,也不理會在一旁罵得正歡的牛長生,當即就指著周倦鼻子一頓臭罵:“怎麼,你是跟了那個趙將軍幾天覺得自己跟出名堂了?跟的連自己姓什麼都不記得?不過是沾了鐵騎營的光才進了二營,你還真拿自己當個將軍!”
想起城門前周倦於眾目睽睽下戳穿小姐身份,逼得小姐不得不叛出家門,還有這些時日落在小姐身上的罵名,笛靈氣不過,就又連珠炮似地道:“你冠冕堂皇,腦子裡只想著你的少爺名節,怎就不想著我家小姐難過?你那麼對小姐,少爺知道了也定是要怪罪於你!枉你跟了少爺十幾年,少爺心裡怎麼想的你是一點都不清楚!”
笛靈說的難聽,周倦面上也覺掛不住,城門下揭穿雲清瀾身份一事他自知理虧,可想起衡蕪山中,他心頭就又湧上怒火。
“小姐的事是周倦做錯了,可笛靈,在北境是不是你出賣了龍虎軍?”想起雲青風胸口橫亙的猙獰刀傷,周倦眸色一厲,“雲家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
當時周倦帶重傷的雲青風突出重圍,衡蕪山中的事其實他並不太瞭解,只是見雲清瀾班師回朝後身邊沒了笛靈的身影,又聽聞她也並未死在衡蕪山中,那其去處周倦就大概也猜了個七八分。
“不是我。”卻聽笛靈道,衡蕪山中的確是她向季知方透露了龍虎軍的行跡訊息,可雲青風突圍重傷一事也確實跟她沒什麼關系。
說到這裡,笛靈的語氣也漸漸平靜下來:“但我本就是稷元人。”
“又是個稷元賊人!”聽聞笛靈是稷元人,牛長生當即又激動起來,“天殺的稷元賊人,牛爺爺定饒不了你們!”
“你們是該恨我。”卻見笛靈面色平淡,眸中亦隨著這句話透出冰冷,“因為我也恨你們。”
烏瞿城十六萬百姓的血海深仇,她不能不恨。
“但小姐是個傻的。”說到這裡,笛靈目光又柔軟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