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欺瞞五皇子。”季知方沉默片刻後只得道,“山民舊姓季,武昭一十四年狀元。”
身披紅掛,胸簪絨花,白玉為堂金作馬。卻可嘆,抱負未展,一朝天塌,荒山埋骨血飼鴉。
季知方身子俯得更低,幾乎是一揖到地的程度:“山民別無所求,只求五皇子勝後能給山民及族人一處容身之地。”
“李上一點是為季,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金科狀元。”秦朝楚聲色淺淡,似是明瞭幾分,“卻不知狀元郎又怎會突然投奔我這極北寒地的彈丸小國的。”
季知方聞言眸中極快地劃過一抹恨色,那恨意洶湧濃烈,卻只消片刻又歸於平靜,只餘一張無波無瀾的麵皮掛在行屍走肉般的軀體上:“武帝昏庸,奸臣當道,天下將亂爾。”
那翻滾恨意清晰映在秦朝楚眼中,他看著低眉順眼的季知方,沒有再應聲,算是對其身在稷元軍一事不再追究。
“五皇子,”帳中再度安靜下來,季知方猶豫片刻,“眼下我們已經探得龍虎軍的藏身之地,可惜此地位於山坳易守難攻,不知五皇子接下來有何打算,可否示下一二。”
“接下來——”
說話間隨行軍醫給秦朝楚上好了藥,他隨手拉起衣襟,遮住冷白如玉又線條分明的胸腹,轉身坐上帳後交椅,緩緩道:“收攏兵力,向西開拔。”
“這···”季知方一愣,這幾日為了打探龍虎軍動向,稷元兵力略有分散,既要發起總攻,收攏兵力再正常不過,可為何要向西?
季知方想了想又拱手道:“五皇子這幾日被困深山死裡逃生,對如今境況怕是有所不知。按照山民這幾日對龍虎軍的觀察,戚猛和趙騫關二人正一門心思帶著全軍往北面深山處逃竄,若我們明日向西,怕是要與龍虎軍越走越遠了。”
季知方說罷又深深低下了頭。在秦朝楚眼裡,他如今不過是個山野村夫,不光不知死活地同稷元皇子搭話,竟還敢對其生出質疑。
可龍虎軍一個勁把他們往深山引,拼殺起來又不要命,擺明瞭一副要跟他們魚死網破的架勢,不然他們也不會在山中跟他們迂迴周旋這麼久。
如今龍虎軍已經被他們追得精疲力盡,正是收網的關鍵時候,他季知方就算是冒著大不敬,也絕不能眼看著稷元掉了鏈子。
“你也說了這是戚趙二人的主意。”
秦朝楚指節修長,隨意地搭在交椅扶手上,不知想到了什麼,冰涼的眸子突然回出一絲溫,竟也紆尊降貴地願意同他多說幾句,“那你不妨再說說,現在的龍虎軍,又是誰當家?”
那恍若聊天似的口吻驚得季知方一怔,足讓他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五皇子您是說——雲青風會往西走?”
秦朝楚沒有說話,只唇角微勾,似有若無地低笑了一下。那笑意轉瞬即逝,快得讓離他最近的季知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雲青風會不會往西走他不知道,但如果是雲小姐,那就一定會。
“可是···”
秦朝楚沒再解釋,季知方卻還想再說些什麼。他咬咬牙,又從懷中掏出一卷圖紙來:“我們曾在西面射殺過一個龍虎軍的探子,即便雲青風在西面有所圖謀,但遇上如此地勢,怕是也不會過去。”
秦朝楚眸光落到那被展開的圖紙上,看到西面地勢後頗有興趣地挑了挑眉。
竟會是這般情形。
作者有話說:
有獎問答:唐乾引為什麼傷在右肩捏,第一個答對的寶寶有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