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樓下傳來桌椅翻倒聲。
一個醉漢在樓下含糊的咒罵,凌無涯閃電般掠至廊柱後。
透過雕花間隙,他看見櫃檯前趴著個蓬頭垢面的男人,正抓著酒罈往嘴裡灌。
凌無涯這才發現他就是當年出賣了自己,砍斷自己一臂的人。
“二十年……嘿嘿……整整二十年……”醉漢突然抬頭,渾濁雙眼直勾勾盯著凌無涯的藏身處,“該還債了……你們……都該下地獄……”
女子臉色驟變,袖中銀針剛要射出,醉漢卻猛地撞開大門衝進夜色。
寒風捲著雪粒子灌進來,吹熄了所有燈籠。
黑暗中有劍刃破空聲,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
等燭火重新亮起,醉漢已仰面倒在門檻上。
他胸前插著半截斷劍,傷口卻沒有血跡。
最詭異的是那張臉——嘴角撕裂到耳根,像是被人用蠻力扯出的笑容。
“七殺門的傀儡屍?看來盯上如夢令的,不止我們。”
女子撕開醉漢臉上的面具。
凌無涯突然握緊劍柄。
遠處傳來馬蹄聲,起初只是零星幾點,轉眼已如暴雨傾盆。
凌無涯躍上屋頂時,看見東城方向亮起火把長龍,馬蹄鐵敲擊青石板的聲響震得瓦片簌簌作響。
女子不知何時也上了屋頂,“幽州駐軍,這個時辰全副武裝出城……”
她忽然頓住,望向西邊天際。
漆黑如墨的夜空盡頭,隱約有紅光跳動,像是誰舉著火把在荒原上畫出血色弧線。
凌無涯收劍入鞘時,劍柄上的藍寶石閃過妖異光芒。
他想起駝揹人說的"如夢令現世必見血光",突然意識到今夜不過是個開端。
二十年前種下的因,終究要在今時今日結出最腥甜的果。
風更急了,卷著初雪撲在他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