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穎達那顆剛剛落回一點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但,”
魏徵話鋒一轉,“光是痛快嘴,逞一時意氣,並非智者所為,亦非……奸者所為。”
他的用詞依舊犀利,“殿下頂撞了陛下,打了魏王的臉,然後呢?總不能就這麼算了,等著陛下消氣,或者等著魏王下一次出手吧?殿下可有後續章程?”
李乾心中一動。
果然是魏徵!
一眼就看穿了他光憑發怒是不夠的。
穿越前他就極為欣賞這位大唐第一噴子,此刻聽了他的剖白和詢問,更是引為知己。
他看了一眼坐立不安、冷汗涔涔的孔穎達,這位老先生怕是已經被嚇得不輕了。
但事已至此,有些話,當著這兩位說,或許比藏著掖著更好。
尤其是魏徵,如果能得到他的某種默契甚至支援,那對自己未來的計劃將是巨大的助力。
“魏大人所言極是。”
李乾收斂了臉上的所有表情,神色變得凝重,“光憑今日之舉,確實不足以扭轉乾坤。父皇或許會因魏大人之言,徹查墜馬一事,但這遠遠不夠。”
他頓了頓,組織著語言:“不瞞二位,我那四弟李泰,其野心與手段,遠超常人想象。這些年父皇的寵溺,早已讓他利令智昏,視東宮之位如囊中之物。”
“殿下可有實證?”
魏徵問道,目光沉靜。
李乾搖頭:“目前尚無鐵證。李泰行事極為謹慎,核心之事,非心腹不得而知。但我並非毫無察覺。”
他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將紇幹承基和常勝查探到的訊息,以及自己的推斷,娓娓道來。
“魏王濫用職權,賣官鬻爵,早已不是秘密。他用這些得來的錢財,在長安城西市,以旁人名義,開了一間規模不小的劍道館。”
“劍道館?”
孔穎達皺眉,“魏王雅好文學,怎會……”
“孔先生以為,一個平日手不釋卷,以編書為樂的親王,為何要耗費巨資,開一間需要大量武師、佔地頗廣的劍道館?”
李乾反問,“而且據我的人暗中查探,那劍道館守衛森嚴,尋常人根本無法靠近,裡面往來之人,也多是些面生的彪悍之徒,絕非普通學劍的富家子弟。”
“殿下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