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講不會有人變態到想要購買活人的大腦,除非別有目的。
比如……那是重要的實驗材料。
什麼人會需要出逃的實驗品的大腦?
不管伊蒂絲最後是不是從萊克斯的實驗室出逃的,這樁謀殺都和萊克斯·盧瑟脫不了幹系。
可是他們沒有證據。
一樁謀殺總要有屍體,然而或許是冥冥之中註定,那具屍體早就炸毀在了哥譚的小巷裡。法律上不承認涉及超自然力量的證詞,以靈體狀態活蹦亂跳的拉妮婭無法成為原告,也沒辦法出庭作證自己被殺死。
而就算把萊克斯·盧瑟送進監獄,他又能在監獄裡安分多久?他們這樣的人有太多種方法能夠從牢房裡脫身,一而再再而三,甚至就在義警們前腳把他們關進去,幾小時後他又能保釋離開監牢,不需要懺悔,也不需要付出代價。
總是這樣。傑森想。
他感覺自己彷彿被分成了兩個人,其中一半在和小紅說著不著邊際的冷笑話,想把她的注意力從沉重的死亡上轉開,另一半則牢牢掌握著方向盤,任由冰冷的念頭在他的腦海裡盤旋。
小紅可以不在乎自己是受害者,但他辦不到。
“我有個建議,”傑森說,“你去實驗室,我去找盧瑟,我們兩邊行動。”
從表面上看這句話十分正常,聽不出說這句話的人心裡在徘徊著什麼樣的殺意。
那個脆弱可笑的承諾在他的意志前瑟瑟發抖,只要一步,他就能再一次跨出去——
“不用,”拉妮婭說,“我們一起。”
“這是最後一步了。”似乎是被風吹久了,她有些睏倦,半闔著眼睛,聲音越來越低,“到大都會先找到實驗室……不行的話再找盧瑟本人。”
她伸出手,輕輕搭在傑森的手上。
拉妮婭的手自然是沒什麼重量的,可她把手放上來,忽然間原本沸騰的怒火又被抽去了一根木柴,岌岌可危的天平一端又多了個籌碼。
彷彿雲霧散去,站在鋼絲繩搖搖欲墜的人看到了另一個同樣搖搖欲墜的人,他們牽起彼此的手,居然奇跡般地保持住了平衡。
事到如今,拉妮婭沒有興趣也不覺得有必要繼續糾纏下去,她不用【itter】去看心聲推文只是一點因為她不覺得自己需要,但是眼看真相就在眼前,她也不會迂腐到堅持這點微不足道的原則,更何況這甚至不算是原則。
她其實沒有傑森以為的那樣在意伊蒂絲·芬奇的故事,目前為止拉妮婭想得還是等結束這些之後盡快回莊園,她的貓她的狗她的魚她的管家,這麼多活物都在家裡等著她回去,更何況她現在身邊還帶著這麼大一坨珍寶,準備回家好好放起來,沒道理要讓自己陷入那點過去。
珍寶正在不懷好意地發表問題言論:“其實沒那麼麻煩,我們是通緝犯,闖進去不需要理由,把所有人放倒,找到訊息就跑,不被抓住就行了。”
拉妮婭聽著這一串一聽就不像正義人士該說的話,本來就不怎麼堅定的陣營被傑森一帶,頓時跑偏到了奇怪的方向,提出了更有建設性的建議:“如果用【紀念碑谷】把實驗室拍扁帶走的話是不是更方便?”
傑森:“……”
他還只是非法闖入,小紅已經聯想到集體綁架了……這兩者性質可不一樣。
紅頭罩涼涼地想這句話絕對不能給老頭子聽到,轉頭對著拉妮婭又換上了一副冠冕堂皇的嘴臉:“我覺得這個想法挺有趣的。”
兩個法外之徒在光天化日之下謀劃了一番如何綁架一整個實驗室,聊得不亦樂乎,西徹斯特到大都會的距離也不再遙遠,很快他們看到了哥譚的天際線——
淡金色的海潮沿著天際線呼嘯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