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韋恩:“……客觀因素?”
拉妮婭隨口道:“衣物覆蓋面積不夠。”
布魯斯·韋恩:“……………………”
……之後,韋恩先生展示了他高超的語言藝術,他只用了幾句話,就巧妙地把話題牽引開來,以至於等拉妮婭迷迷糊糊地抱著西爾維婭離開了別墅,才發現對方似乎什麼都沒答應。
拉妮婭:“……”
感覺自己被騙了。
她冷靜地抱著挪威森林貓一路走回莊園,放下西爾維婭,走進自己的房間,開啟手提箱,把感應天線扣到自己的腦袋上。
藍色的光帶漸漸發亮,拉妮婭把六把光刀一一啟動,狹長的刀鋒開始嗡鳴,自動飛向她的脊背,六片刀鋒在在拉妮婭身後雀屏般展開,冰藍的反應堆越來越亮,晃過水波似的金色。
幻覺能洗碗,幻覺還能把你打一頓嗎。
她開啟【查詢朋友】,盯著定位上緩慢移動的圓點,預估了一下傑森的目的地,發現是間位於公寓二層的安全屋,踩上視窗,準備從視窗跳出去。
最後一刻,拉妮婭的目光掃到了窗臺上的書。
……要不再試最後一次能不能ooc成功?
一閃念之後,她收回視線,帶著幾分猶豫,暫時讓躍躍欲試的光刀蟄伏下去,貼著她的脊背藏好,從視窗縱身躍下。
……
無數前輩的經驗都告訴他,面對幻覺最好的處理方式就是不要搭理,無論那個幻覺有多迷惑人。
傑森對如何應對幻覺有一套自己的理論。對他來說,幻覺是個和噩夢一樣令人厭煩的老朋友,既然無論如何他們都會來造訪,他不去搭理也不能改變什麼。
這就是他——他們這種人用拼死戰鬥換來的。日複一日的慘劇,每一份記憶都是一份夢魘,過去的陰影不會從生命中離去,你永遠不能指望除了死亡以外有什麼別的獲得安寧的方式。
其實這和拉妮婭無關。傑森想。這不是她造成的,只是——他從來沒有從墳墓裡真正爬出來過。
厄爾麗德的生命術式只是誘因。術式裡的幻覺目的是傷害他,他無法主動離開,以至於最後要靠著拉妮婭才擺脫幻覺。
但後來並不是這樣。
他把“拉妮婭”從幻覺裡帶了出來,縱容她在自己的世界裡徘徊。她在窗下看書,在掩體上漫步,在滴水獸上晃著小腿。他在電腦前查資料時拉妮婭就坐在地上,背靠著轉椅,在排風扇扇葉旋轉的聲音裡打遊戲,偶爾他低頭看一眼,可以看到她的發頂,一小撮黑發不服帖地翹起來,蹭著他的腿側,他出神地看了會,慢慢伸手去撫平。
他有時候和她說話,圓月高懸的夜晚他坐在窗臺上,望著窗外黑黢黢的城市剪影,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他的童年,他作為羅賓和蝙蝠俠並肩戰鬥的時光,他的死亡與複活,他在拉撒路池裡重生,卻感覺自己在無盡的冰冷中溺斃。
並不是多直白的惡意,只是傑森能感覺到這個世界並不喜歡他,它幼稚地用一切可能的手段告訴他不值得。他不值得糖果和親吻,不值得每一個關愛他的人,不值得回到人間……不過他不在意這些,甚至偶爾會覺得有些厭煩。
說實話,又不是他主動想活過來的。
他漫無目的地抱怨這些的時候,拉妮婭只是坐在床上,抱著被子,靜靜聽著。不過她能說什麼呢?和他一起對這個世界發牢騷嗎?
這點上小紅和他不一樣。
他可能永遠無法理解拉妮婭對待死亡的態度,就像如果她還活著,她恐怕也不會理解為什麼他能夠這麼漠然地對待她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