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宋府門外發生的事情,原來宋聽南早已起了疑心。故而在過來之前,就差了人託她舅舅查她的底細去了。
宋聽南步步緊逼,“長姐身為宋家的女兒,欺瞞父親私自囤積私産,蓄養家僕死士,同屬不孝。而且還與黑市有染,長姐熟知大昭律例,應當知道所犯何罪吧?”
兩只雲鵲飛到了簷下的橫樑上,圓滾滾的黑寶石眼珠子好奇的瞅著裡頭的情形。一會兒蹦到這邊,一會兒又蹦到那邊。
令笙看向她,巴掌大的臉上竟不見任何驚慌失措,反而朝宋聽南盈盈一笑,似山花爛漫,純潔無瑕,“二妹妹以為我會在乎?”
這句反問將宋聽南問的一愣,“你是故意的!”
她不敢置信,“為什麼?”
宋聽南搖著頭,弄不明白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別的方法有千千萬萬,甚至於她大可寫一封匿名信將證據直接交給謝雲舟,讓謝雲舟呈遞禦史臺就可。
為何偏偏...偏偏要用這種兩敗俱傷的法子!把自己也給搭進去?!
令笙頓了頓,“大約是覺著這個法子更顯悲壯?”
如此荒誕無稽的答案,從她的嘴裡說了出來。九公子的眼睛撲閃撲閃的,還以為自個兒聽錯了。
宋聽南眯了眯眼,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忽然間,她笑了起來,滿滿的嘲諷之意!“原來如此!宋令笙,你可憐!”
可憐?!她怎麼會可憐。她費盡心機,將程氏和宋秋明都送入了萬劫不複之地。她更是人宋聽南一敗塗地,她怎麼會可憐!
“二妹妹說笑了,你還是多想想你可三弟今後該如何是好吧。畢竟,這世上恐沒人再敢娶你了吧。”
宋聽南的臉色驟然鐵青,程續冷聲道:“此事不勞宋大姑娘操心!一個將死之人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吧!”
令笙抿嘴,當真不再言語。
晉寧心下了然,知道此事她已經做出了決定。當下,從袖中掏出一枚玉佩拋到身邊的侍衛秦安手中,“去請大理寺卿過來。”
秦安領命,道了一聲“是”,匆匆退下。
晉寧目不斜視,一揮衣袖起身抬步離開。
“世子!”令笙忽然叫住了他。
晉寧停住了腳步,可依然背對著她。
令笙站了起來,斂袖拱手,身子半彎,朝他行了一個大禮。聲音似雪落無痕,春池橫波,“令笙多謝世子成全。”
晉寧的身子微僵,半晌,徑直離去。九公子見他就這樣走了,忙急匆匆的追了出去。
硝煙散去,滿目倉夷。
大理寺卿來的極快,令笙同謝雲舟道了謝,又囑咐了白白幾句。甚是平靜,又或許可以形容為有塵埃落定之感的隨著他們離開,進了大理寺的牢房。
天慢慢暗淡下來,透過牆壁上一扇細小的窗戶可以看見夜空中懸掛著一輪明月。烏雲散去,清清淺淺的,煞是好看。
可憐今夕月,向何處,去悠悠?是別有人間,那邊才見,光影東頭?
令笙坐靠在牢木上,雙手懶懶的交叉搭在腰間,一隻腳伸直,另一隻腳屈起。嘴裡叼了根稻草,看著窗外的景色,一派悠閑之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