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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都,昌隆,雪後。
王宮大內琉璃亭,雪落遮頂放眼皆白。
亭中只有一人,身穿紅衣,手中摟著暖壺,身邊燃著暖爐,爐上溫著熱酒,還有嫋嫋白煙縈繞。
山師陰倚靠在軟墊之上,身上披著鹿皮毯子,睜眼望著面前飛飛揚揚的小雪。他只覺得此刻如此寧靜,以至於雙眼漸漸昏沉。
便在他將要合上雙眼之時,他那耳邊突然想起一個溫柔呼喚,“相公,你若是睡在這裡,會著涼的啊。”
山師陰猛然睜開雙眼,他在恍惚之間,似乎見到一個溫柔的小臉就在雪中看他。他用了揉了揉眼睛,以至於掀翻了身上鹿皮毯子也不自知。
可定睛去看,眼前除了飛雪,再無他物。
院子裡靜悄悄的,只有雪花飄落的輕響。
亭子裡靜悄悄的, 只有爐上酒壺蒸騰,壺蓋輕輕敲打壺身,放出“咳嘣”脆響。
山師陰站起身來,環顧四周。
琉璃亭裡琉璃色,卻照不到他魂牽夢繞的那個影子。
滿院留白白滿院,卻點綴不出山師陰心中惆悵。
山師陰低下頭長長嘆了口氣,隨後緩緩在軟塌中坐下。
稍遠處,從那一片白中走出一個人影。他踩得雪花“嘎吱”作響。
山師陰知道,以那人的本事是不會在雪上留下腳印,更不會發出聲響的,那人這麼做,只是為了告訴山師陰,他來了。
卞蘭從雪中走來,肩上卻沒有落雪。那些白雪在靠近他時,便被護身真元隔絕在外。
山師陰輕聲一笑,“這滿院雪景,都被你毀了。”
紅袍兒身邊並沒有其他座椅,卞蘭便在山師陰身邊站定,“我不喜歡身上濕漉漉的感覺,雪花在我看來,只會讓人舉得寒冷,可不會有別的意思。”
山師陰搖了搖頭,拿起身邊酒壺為自己倒了一杯,“你這個人,琴棋書畫樣樣不行,還真是不通風雅。”
卞蘭也微微笑道:“你看中我,可不是為了讓我精通琴棋書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