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杉這麼一逗,林火只覺心中那點離別惆悵,一掃而空。
正是日出東方,林火一行人,迎著朝陽,下山而去。
古語又雲,“同行者眾,其行必遠。”
背後文曲閣,簷角白露為霜。
八樓之上,左徒先生憑欄而望,“他們下山了。”
大胥先生斜臥榻上,閉著雙眼,“少年人自有少年人的活法,我過往便是對博兒管束太多,才會落得如此下場。”
左徒看了大胥一眼,“弟子皆稱我為嚴厲,你才是真正薄情,孫兒喪命,竟然未落一滴眼淚。”
大胥先生睜開雙眼,“天人之境,幾近於道,合於天地,又不容於天地。有些感情,我不想丟,卻早已慢慢不見。”
左徒先生沉默無言,終是深深嘆了口氣,轉而說道:“這些孩子未經閣中策論,實是可惜。”
大胥先生微微一笑,緩緩坐起身來。隨手一招,櫃上兩卷書帛落入手中。分別印有“文”,“武”二字。
攤開書帛,大胥先生再一招手,紫毫騰飛而來,“未經閣中策論,可這些孩子,各個可入九霄榜中。”
說罷,伏於案上,奮筆疾書。
“左徒明,古比管仲,當世臥龍,龍眠山中,不鳴則已,一鳴!天下震動!文榜第三,不出其手。”
“章昭平,胸藏陣法萬萬幅,志存高遠天地外,天文皆知,地理皆識,記於文榜,可為第六。”
“呂烽,天生神力,馬上驍將,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更習萬人敵,領兵統將,多多益善,可入武榜第三。”
“聞天,戰場統兵,不下韓信。更是骨骼精奇,天位奇才,若得機緣,三十歲,當為天人。可入武榜第一。”
“姜杉,一雙慧眼,深諳人性,蛛絲馬跡,難逃其手。臨陣施策,決策之王。當是文榜第二。”
“山師陰,深藏不漏,心機縝密,堅韌隱忍,為善則天下大治,為惡恐生靈塗炭,優劣難容,可為文榜第九。”
“林火。”說到此處,大胥先生停下筆墨。
左徒望著大胥,緩緩說道:“可是難以抉擇?”
大胥先生點了點頭,“你也深諳命理之道,自然算過這孩子命格,實在是……”
左徒先生回過身去,重新望向窗外,“命理變化,玄之又玄,變中之變,妙不可言。”
大胥先生微微一笑,“是啊,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