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心欲絕,差點撒手人寰。”他的語氣依舊平淡,我卻聽得害怕。師父早就告訴我不要再這樣,如今我又暴露了這一面,不知道他會不會真的生氣了。
我慢吞吞的坐起來,小心翼翼的看著他,他沉靜清俊的臉上沒有什麼神情,我卻總覺得他下一秒就會把我丟出去。
“廢物。”他薄薄的說了兩個字,我卻聽得心如刀絞。
“師父……”
他垂眸看我,我躲著他的目光不敢直視,冷不防被他的大手抓起來,我的臉正好被放在他面前,我看到他額前若隱若現的傷疤,總覺得他莫名的帶了一些殺氣,嚇得我都快不敢呼吸了。
“別再這樣了,我不知道還能忍你多久。”他盯著我的眼睛,眼中難得的有一些情緒,那神情我看著害怕。
我嚇得又要哭了,眼裡蓄著淚,拼命想忍著不留下來,“師父……我知道錯了。”
他依然盯著我,我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師父,您別生氣,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雖然他以前也曾經責怪我懲罰我甚至打我,可是我從來沒看過他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他這次,怕是真的生氣了。
我的心裡虛著,帶了幾絲孩子的委屈,只會一遍又一遍的認錯討饒。
過了一會,他放開手,輕輕閉了目,再睜開時,又恢複了波瀾不驚的神色。
我怯怯的扯了一下他的袖子,他沒有甩開我,於是裝著膽子說:“師父,我以後不會惹您生氣了,真的……您別生氣……”我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小,不過他肯定聽得清楚。
他掃了我一眼,神情裡是毫不掩飾的嫌棄。
我心裡一下子好像塌了,果然,他還是嫌棄我的,或許他這些年對我的保護真的只是為了兌現對我父親的一個承諾而已。對於我這樣一個渾身都是毛病的家夥,他終是無法接受的。
我一時不知如何面對這樣的想法,木呆呆的看著他。
他甩開我的手出去了,我也沒有什麼反應,就只傻傻的坐著,想著他剛才那一瞬的眼神,整個人都冰涼冰涼的,好像一下子失去了什麼。
過了一會,他竟又回來了,手中端了一個託盤,裡面是清粥小菜。
他把我提起來放在桌邊,我看到食物,腹腔開始劇烈的抽搐,感覺自己好像是餓極了的樣子。
他的聲音飄進我的耳朵,“把這些都吃了,你三天沒吃東西了。”
“三天?”我嚇了一跳。
“我給你下了藥,初淺昨天已經出閣了。”
我腦袋又嗡的一聲,初淺昨天出閣了!
師父應該是怕我哭鬧不止打擾了嫁娶,畢竟皇子成婚是尊貴的大事,被我這樣一個小孩子擾了新娘子的心情,那事情就大了。
所以,我連初淺成親都沒能送她上花轎,我的心裡藏著巨大的悲傷,每次失去親愛的人,都是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彷彿我在他們面前,就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而已。
不過想來,我也的確是個廢物,只會讓他們因為我的存在而徒增一些煩惱。
想來,初淺紅紗遮面的樣子,一定很美吧,可惜,她今生最美的時候,我又錯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