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餘初大大方方承認了,“這次論學臺能夠遷到西市,是我用了個小手段,讓宋大哥知道是我的意思,他才會傾盡全力去促成這件事。聽說宋家爹爹……宋大人傷寒臥榻不起,咱們這不是一個醫生都沒有麼,所以我今天想送點藥過去,也算報答了大哥的相助。”
她也可以在走之前,跟大哥告個別,道聲謝。
譚憲看了一眼餘初的袖子:“筆給我一下。”
“好。”餘初從袖子裡繼續掏啊掏啊,掏出手指長短的筆頭來,遞給譚憲,“我只帶了這個。”
“沒事。”
譚憲接過筆,在單子上空白處添了幾項:“東西我批了,除了這些,你把維生素和葡萄糖也帶上,玻璃珠子放上幾顆,還有什麼需要,你自己看著再添幾樣,不重要的,不違反規定的都可以。宋家清貧,這些日子過得不算很好。”
餘初笑的有些感激:“謝謝譚隊。”
傻。
又不是給她的,比之前說要申請一等功還要開心。
譚憲看了一眼天色:“眼看要天黑了,你一個人過去也不安全,我送你?”
“不用不用——”餘初連忙擺手,她哪敢讓剛出獄的譚隊給她當保鏢,“我一個人過去就行了,您在家好好休息。”
說完她自己扯過譚憲手裡拿著的單子,轉身就跑,生怕譚大爺心血來潮了要跟著她走一趟。
外面死刑犯的告示還掛著,譚大爺要是出去晃蕩,太招搖了。
餘初將東西整理好後,出了大門卻沒有朝宋家的方向走去,而是轉向了之前自己投宿的客棧。
晚飯的時候,宋家的男人,難得到齊了。
就連一直臥榻的宋天覓,也強強撐著出來吃了幾口飯,問了白天論學臺的情形,聽完轉述後,他坐都坐不穩當了還想詢問一些細節,就被宋夫人強制扶下去休息了。
等孩子們吃完,被兩個兒媳抱下去,桌上就剩下了宋家三兄弟。
宋臨淵神色正常,低著頭安安靜靜吃自己的飯,一副不動如山的樣子。
宋小弟宋臨翰年紀最小,耐心也最差,他等了一會兒,看著自家大哥一副要把飯吃出花來的樣子,終是忍不住開了口:“大哥,你今日被召進宮……”
一旁吃飯的宋臨毅將筷子頭倒轉了下,用筷尾不輕不重的敲了敲自家小弟的腦袋:“你也是入仕的人了,什麼事情該問什麼事情不該問,你不知道嗎?”
宋小弟揉了揉腦袋:“二哥,你都知道我入仕了,下次能不能不用筷子,給我留個臉面?”
“臉面是自己掙的,又不是你打探的出來的。”宋臨毅笑了起來,“再說了,這還需要問,你沒看到送大哥回來的差役麼,那討好的臉都快貼到大哥的腳下了,大哥怕是要官複原職了。”
宋小弟皺了皺眉:“不至於吧,不就是主持著把論學的臺子換了個地方擺麼,雖說今年確實比往年熱鬧得多,可也不至於 ——”
“你是不是念書念傻了。”宋臨毅嗤笑,“今日的論學臺,還是論學臺麼?那明明是祭天臺——大哥這邊人還沒有回,那邊聖旨就下了,為什麼?”
宋小弟一臉茫然:“為什麼?”
宋臨毅表情一滯,反手沖著自家小弟又是一筷子:“你說為什麼?當然是帝師要合,陛下拿封賞大哥,做個告示用,告訴這朝堂的文武百官,陛下和國師從無間隙。”
他這幾筷子敲得又急又狠,把宋小弟敲得跳開了凳子,滿桌子亂竄。
宋臨毅追不上手長腳長的宋小弟,只能扯了扯自己亂了的衣擺,嘆氣:“就該聽大哥的話,讓你晚幾年科考,你這個樣子入仕,怎麼辦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