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你的心,是不是被狗吃了?若你答不好。朕便讓範閒把你的屍首拿去喂北邊荒原上的野狗,就是當年你跟著朕出生入死的地方,你知道那裡的野狗是多麼喜歡啃人的臉肯的。”
房裡隨著範閒轉述的皇帝口諭。似乎響起了一陣陰風,寒甚冽甚。
膠州知州吳格非斷然沒有想到陛下的口諭竟是這種內容,他根本不知道常昆是怎麼把陛下氣地如此厲害,於是只能張著那張大嘴表達了困惑與震驚。
而那三名膠州水師的高階將領臉色已經是變得極為蒼白,黨驍波後背的汗還在流著,卻馬上化成了冰水一樣刺骨。
三名將領頓首於地,連連叩首,根本不敢開口詢問,也不敢開口解釋。因為口諭雖然狠毒,卻根本沒有提到常昆地具體罪狀。
天子一火,雖只在一張紙上,卻依然不是這些水師將領所能抵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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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閒已經緩緩坐回了椅上,也不喊地上跪著的那四個人起來,淡漠說道:“都聽明白了?本官今日前來膠州辦案,辦的便是……常昆的案子,只是他倒死在了前頭,真讓本官有些意外。”
黨驍波將牙一咬,挺起身子,毫不畏懼地直視著範閒的雙眼,說道:“下官斗膽,敢請問提司大人奉旨辦地什麼案子?提督大人於國有功,守邊辛苦,下官實在不知有何罪過……只怕是膠州地遠,聖上被某些奸邪小人欺騙……”
範閒的目光漸趨寒冷。
黨驍波牙都快要咬碎了,才硬撐著說完這句話:“還請提司大人詳加查辦,還我家大人一個公道,切不可涼了為朝廷辛苦守邊的上萬將士之心啊……!”
範閒沉默著,只是冷冷注視著黨驍波地雙眼。
這好一陣沉默,讓房裡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有何罪過?”範閒冰冷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平靜,“與東夷城私相勾結算不算罪過?身為守邊水師,暗中主使內庫出產走私之事,算不算罪過?與江南商人勾結,縱匪行亂……算不算罪過?”
“暗調水師出港,於海上登島殺人,替叛賊掩蓋痕跡……”範閒聲音漸火,盯著黨驍波說道:“你們膠州水師的膽子……當真是不小,如果這都不算罪過,那什麼才算罪過?”
他霍然起身,眯眼看著地上跪著的四人,說道:“你讓朝廷不要涼了上萬將士的心,可是你們的所作所為,比那些噬血的海盜還要無恥,你們就不怕涼了朝廷的心,涼了百姓地心……涼了陛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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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範閒慷慨陳辭的時候,他的餘光其實一直注意著四人當中的三名水師將領,黨驍波依然是一臉忠毅冤屈神情,而那兩名將領中,有一人的眼光在畏縮著,另一個卻是震驚之中帶著不可思議,似乎是根本不知此事。
範閒不理會此人是不是作戲功夫一流,反正還有查驗之時。
而此時,黨驍波已是沉痛大聲說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監察院要構陷我水師一眾,我們斷不能心服,提督大人屍首未寒,大人您就忍心如此逼迫?”
範閒冷笑道:“你是要證據?”
黨驍波將牙一咬說道:“正是,便是砍頭也不過碗大一個疤,怎麼也不能死的不明不白。”他說著這大義凜然的話,心裡卻是緊張無比,無比期望駐在膠州城外的親屬部隊能夠得到訊息,殺進城來,將這圓中的水師將領們都撈出去。
至於這算不算造反,那就顧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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