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法爾輕輕的說:“我應當在很久之前就來見你的。”
“阿斯加德蒙受恩寵的小公主,你到這裡來瞧我又是做什麼,是你的靈魂終於厭倦了阿斯加德的虛榮繁華,還是奧丁終於厭棄了你這顆明珠,捨得把剩下的那一半也扔下來陪我。”
她名義上的長姐在籠子裡冷笑著,三分嘲諷,七分悲憫:“奧丁將你視作掌上明珠,卻也看做隨時可以送給他人拉近關系的昂貴贈禮,你應當知曉一個毫無作用的養女在奧丁眼中的作用。”
莎法爾側過頭,瞧著籠子旁邊的枯樹,細長的枝條捆縛著一名身著金色長袍的沉睡女神,她眉眼如畫睡容恬靜安詳,漆黑的卷發柔軟的垂在她的胸前,地獄犬加姆趴臥在一旁,將巨大的下巴放在疊起的爪子上懶洋洋的打著盹,喉嚨裡發出巨大的呼嚕聲。
“知道嗎,我還是很高興他把你扔下來陪我的打算的。”
海拉幽幽說道,“你那同胞的兄長用自己的血肉骨骼混合著一些其他材料製造了你的這具嶄新的軀體,可惜裡面的內容物——也就是你——卻跑的無影無蹤,讓奧丁只能依靠尼福爾海姆的死霧維持你的形貌與內部不會損毀。”
“哦,我還以為奧丁不知道呢,我的哥哥為我創造了一具嶄新的身體。”
“——如果他沒有動用寒冰之匣和一些其他材料的話。”海拉露出了微妙的笑容:“比如和長兄索爾一起瞞著奧丁攻入了黑暗精靈的地界兒,搶走了精靈們的至寶‘以太’。”
莎法爾一怔。
“你不知道嗎?我親愛的幼妹。”
海拉揚起嘴角,明明是鎖在籠子裡的那一個,倨傲的神態和微抬的下巴讓她看上去反而是更加居高臨下的那一個。
“還是說有誰篡改了你的記憶,讓你誤把其他世界的記憶當成了真實發生的事情?”
海拉從籠子裡伸出一隻手去撫摸一臉震驚的小妹妹的側臉。
“瞧瞧這可愛的小表情。”她近乎貪婪地撫摸著少女細嫩鮮活的臉頰,指尖傳來了真實的觸感與熱度,海拉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努力忍住了手指落在她鮮嫩頸子上感受脈搏的糟糕沖動:“你不知道你的那個可憐的小哥哥有多愛你對不對?”
死亡女神冰冷的手指從她臉頰上挪開了,指向了一旁被捆在枯樹上沉睡的女神,用一點帶著蠱惑意味的調子沖她說道:“去看看你的身體,說不定會有一點新的收獲呢。”
莎法爾沉默地走到在枯樹上沉睡的“自己”面前,她看著這張熟悉的臉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直到她瞧見了在頸側面板下游走的猩紅光芒,背後傳來了海拉低沉的輕笑聲。
“我說了,你不知道你那個哥哥有多愛你。”
海拉靠在籠子邊上輕描淡寫的說著。
“有了那個東西,你這一輩子可以擺脫你的人生、擺脫你原本既定的未來、擺脫阿賴耶與阿斯加德永恆的英靈殿,只要你願意,你甚至可以擺脫你這個控制成狂的兄長。”
“……他同我一起回來了?”
“多多少少還是付出了一點小代價的,不過那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他和我做了交易,所以這件事裡我幫他他平攤了一點報酬,當然,還有你那個金頭發的大哥——雖然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奧丁的孩子,不是嗎?”
莎法爾挺起脊背,腦袋僵硬無比的扭了過來。
“——小可憐。”
海拉撇撇嘴,手肘撐在籠子的欄杆上如此評價道。
“發現了一個太光輝燦爛甚至可以任由自己掌握的未來,太過激動以至於手足無措了嘛?”
莎法爾還在發愣。
她的腦子裡飛快地竄過了無數的東西,原本的過去灰飛煙滅被嶄新的未來所替代了,她想起了對她來說只是發生在數天之前的紐約戰爭,擋在她面前的雷神與沖她伸出手的邪神,她坐在那隻巨龍的腦袋上,飛翔在天空之中的金紅色鋼鐵鎧甲像是近在咫尺的陽光。
然後她又想起來霍格沃茲那個陽臺上隔著一摞書本的擁抱和校長辦公室裡的談話,她花了幾秒找回了自己的注意力和對大腦的控制力,當然還有她來到這裡的原本理由。